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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一網打盡-《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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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顯然對此,已越來越有興趣。

    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凝視著劉湛。

    而人所共知,陛下對大臣兩件事是最感興趣的。

    那就是,大臣怎么突然有了銀子,其二便是,此人牽涉謀反。

    可以說,關于這兩點,朱棣確實與太祖高皇帝一脈相承。

    張安世繼續道:“劉湛的親族,這些年,都可謂是一夜暴富,其中他的弟弟劉舟,近幾年置了良田千畝,突然之間,從尋常的殷實人家,轉眼腰纏萬貫,聽聞他還曾專門請過秦淮河的戲班子,輾轉千里,去于都為他唱戲,單單打賞的花銷,就有數百兩之多。”

    “還有……”

    朱棣興致勃勃,但還是笑吟吟地擺了擺手,卻是看向劉湛:“張卿,你不必說了,讓他來說!”

    劉湛聽罷,此時也慢慢從悲憤中漸漸冷靜下來,他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某種程度而言,劉湛是有金身的,所謂金身,便是他乃清流,所以他可以大放厥詞,即便觸怒了皇帝,也可以說這是仗義執言,是盡臣子的義務,自己符合的乃是言官的最高道德,若是陛下因此而處罰我,那你朱棣就不是東西,你會教百官寒心,是要閉塞言路。

    可張安世今兒拿出的東西,卻是破了他的金身,當下,他努力地呼吸,想盡辦法從自己的喪子之痛中走出來,而后期期艾艾地道:“陛……陛下……臣這些年,確實有一些積蓄,卻都是勤儉持家,理財有方的緣故。《易傳》有言: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克己修身,廣積善德……”

    張安世冷不丁地道:“這么說來,是因為你平日里積了德,所以銀子長了腿,都跑你家去了?這可有意思,這銀子莫非還成了精?”

    張安世這話到這幾分調侃的味道,卻不難聽出內里的嘲諷。

    劉湛沒理會張安世。

    可他不理,張安世卻饑渴難耐一般,繼續過他的嘴癮:“若這樣說的話,這天底下誰有銀子,誰便有德行!可據我所知,你的曾祖和祖父,也不算什么大富人家,難道是因為你祖宗缺德所致嗎?”

    這話明著是罵劉湛,可朱棣卻端坐不動,心里翻江倒海。

    眾所周知,朱棣的祖父和曾祖,那可是實打實的窮漢,甚至說窮都算是客氣了!

    倘若真照張安世這般解釋,豈不是……

    劉湛羞惱地道:“你不要混淆視聽。”

    張安世板著臉道:“混淆視聽?我看混淆視聽的是你吧!難道你以為……事到如今,錦衣衛只查出你家有多少銀子?對其他的事一無所知,到了現在還想抵賴?”

    劉湛聽罷,沉默了。

    在他看來,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自己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今日嗎?憑什么專找我的麻煩?

    可他心里也自知,許多事,真要大白于天下,即便如何粉飾,陛下也絕不會饒過他。

    張安世很明顯,早就盯上他了,至于張安世到底發現了什么,也只有天知道,現在據理力爭,可能只會自取其辱。

    所以,劉湛選擇默不作聲。

    可張安世又怎么會就此作罷?于是對朱棣道:“陛下,新政以來,軍民百姓,盡受恩惠。此次外間到處都有人謠傳,說是這新政即將偃旗息鼓,軍民百姓為之恐懼,今紛紛順勢而起,向各處官衙陳情,而百姓陳情,乃太祖高皇帝所定下的規矩,當初太祖高皇帝曾訂立《御制大誥》中,曾下諭旨,曰:“民可拿害民官吏”!”

    張安世頓了頓,接著道:“《御制大誥》中,詳細的規范過以民拿官的法則,即若官吏不法,亦或欺壓百姓,貪贓不法者,民可捉拿此中人等,押赴京城,有司不得問。敢問陛下,這《御制大誥》,乃太祖高皇帝親書的祖宗之法,現在軍民失去了生計,又得知朝中有佞臣輕言廢黜新政,軍民不忿,是以捉拿害民官吏!”

    “而這些害民官吏,非但不肯束手就擒,竟敢反擊,如今才造成了死傷,敢問陛下,這與作亂又有什么關系,捉拿害民官吏,乃太祖高皇帝的祖制,諸官非但不從,不遵太祖高皇帝所言之‘有司不得問’,卻還敢堂而皇之,指鹿為馬,將良善之民,視為亂黨,其中卑劣,可見一斑。懇請陛下明察秋毫,御斷此桉,以還百姓清白。”

    此言一出,百官又是默然。

    當張安世也懂了法律,突然讓人覺得有些不太適應起來。

    即便是朱棣,也不禁覺得奇怪,于是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

    張安世振振有詞,此時自是底氣十足。

    其實他倒不懂這么多大明的律令,因為明朝開國迄今,律令已經經過了許多的刪減,何況明朝除了有大明律,還有太祖高皇帝在大明律之外增加的《大誥》。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成文法,還有各種從前的判例。可以說……混亂的一塌湖涂。

    說穿了,同樣一件事,你從大明律里來判定,可能這家伙要流放,可若到了《大誥》也就是張安世所說的《御制大誥》里,可能就要殺全家了。

    當然,你甚至可以援引當今皇帝最近的一些圣旨,來解讀當下的判罰,可能只是無罪。你依然還可以引用某某年,某某月,刑部或者大理寺的某一次判例,或許不但無罪開釋,可能還要予以你獎勵也未必。

    張安世算是明白,為啥自己總是不占理了。

    因為這百官是先射箭再畫靶,他們博學,總能找出想要的條文和律令,來為自己想要做的事遮掩。

    可現在不同了,在太平府,同樣有一群讀書人,他們受雇于各個商戶和作坊,每日啥也不干,主要是鉆研各種律令,來訂立契書,或者專門供人為頌,這些讀書人,也很專業。

    那些商賈,可不是傻瓜,雖是魚死網破,卻也給自己留了后路,好說歹說,從浩瀚如煙的律令條文里,尋出了一個合理化的借口,在棲霞,便是打著這樣的旗號,開始行動。

    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張安世,自然對此心知肚明,如今這些東西正好派上了用場。

    當然,理論上而言,太祖高皇帝的《大誥》,在他駕崩之后,其實便被建文甚至朱棣束之高閣!

    因為里頭動輒剝皮實草的玩意太嚇人了,而且百姓捉拿害民官吏這樣的事,其實也沒有多少實操性。

    所以大家此時都無語地看著張安世,這家伙跳出來要維護祖宗之法,實在讓人覺得有點不太要臉。

    朱棣卻頗為高興,這下好了,朕維護祖宗之法,到了大顯身手的時候。

    卻在此時,有人慢悠悠地站了出來。

    因為張安世這番言論,實在過于危險。或者說,在百官看來,若是此事都可以讓張安世順理成章的混過去,那么豈不是以后他張安世想刨百官的墳,都可以唆使無知百姓,或者蓄養一些刁民,來抄大家的家嗎?

    站出來的人,乃翰林院大學士陳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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