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亦失哈聽罷,堆笑道:“陛下,可不能這樣說。陛下您乃江山之主,口含天憲、言出法隨,自然旨意一下,萬方便需順從。而太子殿下終究只是儲君,做事自然要講究方法。” “是這個道理。”朱棣顯然此時的心情很不錯:“你也長進了,只是。” 朱高熾:牙。 他敲擊著案牘,想了想道:“將這份奏疏,送文淵閣去吧。” 亦失哈奇怪地道:“這陛下還需等文淵閣諸學士建言?” 朱棣只是道:“他們看了此疏,自有自己的主見。” 亦失哈便適可而止地不再多話,只頷首道:“是。” 于是亦失哈帶著奏疏,親往文淵閣。 文淵閣內,三個文淵閣大學士接了旨意,聽聞有太子殿下的奏疏送達,自是不敢怠慢。 一般大臣的奏疏,往往是需經過文淵閣擬票的。 不過太子那里,情況顯然是不一樣的。 人家兒子給父親上疏,哪里輪得到大臣來建言? 正因如此,陛下特意讓人將太子的奏疏送來,顯然,不是來詢問意見的。 來之前,朱高熾是有準備的,肯定有翰林百般不肯去。 楊榮只看過了奏疏,便知這是一場考校。 當下,三個學士齊齊端坐下來,楊榮先道:“陛下要詢問的,只怕是這最后一句話,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胡廣皺緊眉,他最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大家都在罵他呢! 明明是張安世逼死的人,楊榮在那煽風點火,怎么挨罵的是他? 他不理解,很委屈。 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人心真是可怕啊。 “(只是……我大明歷來沒有直隸之上,設布政使司的規(guī)矩,直隸關系重大,只以各府分治,畢竟這是天子腳下,若是直隸之上,再設置布政使司,只怕不妥當吧。” 胡廣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是啊,不妥當,這不是壞了祖宗的規(guī)矩嗎? 雖然祖宗之法就像公交車,大家想上就上,可也不能明著來啊!哪怕是遮掩遮掩)要背著一點人呢。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竟顯得如此的拙劣。 楊榮微笑道:“是啊,確實不妥當。” 說著,楊榮看向金幼孜。 金幼孜沉吟道:“一旦設置,只恐將來尾大難掉。此天子腳下,非同一般,豈可一家獨大?一旦開了這個頭,便形同于放任權臣專斷,朝廷的威嚴,也可能岌岌可危了。” 楊榮又笑:“嗯那么·如何是好呢?” 胡廣道:“楊公,你就別問我們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主意。” “誰說我有主意?”楊榮平淡地道:“你這不是冤枉人嘛。” 胡廣道:“我會不知嗎。” 金幼孜只笑了笑,他畢竟資歷較淺,此時不宜多言。 楊榮嘆口氣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胡廣道:“但言無妨,別裝不知道了。” 他甚至想過,陳進這樣的刺頭,平日里微言大義,義正言辭,必然會拉不下面子索性去任一任同知。 聽了胡廣這話,楊榮有點哭笑不得,隨即道:“陛下和太子殿下,顯然都想名正言順,這既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心思,那么……我等為人臣子,自當順從。” “而太祖高皇帝,不在直隸設置布政使的心思,其實也不難理解,這直隸占據(jù)了天下兩成的稅賦,一成多的人口,土地廣袤,也是天下富庶之地,何況它又在京畿,若是不分而治之,誰掌握了直隸,難免都可能產生隱患。” 頓了頓,他接著道:“這無非……還是制衡二字,只要這將一碗水端平了,太祖高皇帝在世,只怕也會從善如流。不如這樣,眼下……就索性將南直隸,一分為二。這太平府、鳳陽府、淮安府、安慶府、池州等諸府,列為一路;再將應天府、蘇州府鎮(zhèn)江府、松江府、蘇州府列為一路。” “如此一來,置直隸都督府,分左都督和右都督,左都督治應天、蘇州等府,右都督治鳳陽、淮安諸府。如何?這樣一來,既讓張安世名正言順的都督諸府,同時,這南直隸,他只治一部,另外一部,朝廷再委大臣分治,朝廷也就可以無憂了。” 此言一出,胡廣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看來,也只能如此,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說著,他別具深意地看了楊榮一眼道:“楊公,你這稀泥和得好啊。” 楊榮便立即板著臉:“這不是和稀泥,這是因地制宜、因時制宜!” 胡廣倒不爭辯,點點頭道:“對對對,你說的對。既如此,那么就請楊公來擬票吧。” 楊榮搖頭道:“若只是陛下需要我等建言,何須特意讓人將這奏疏送來?” 胡廣一怔:“那么·” 可顯然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胡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楊榮平靜地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們三人看過奏疏之后奏請陛下設置都督府之事。” 胡廣又是一愣。 楊榮深深地看了胡廣一眼,隨即道:“若不是如此,陛下何須大費周章呢?” 胡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此時他有些不樂意了。 擺明著這是陛下和太子的心思,卻讓閣臣來奏請,這不就成了文淵閣大臣們請求辦這件事,而陛下只是接受了這個請求嗎? 敢情這事若是引起了爭議,文淵閣大臣還要背這黑鍋? 楊榮卻是道:“事不宜遲,陛下只怕已經久等了。” 胡廣還是帶著幾分遲疑,道:“這。” “我們三人都需聯(lián)名上奏。”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