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喜從天降-《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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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擺手,示意鄧健不要送,領(lǐng)著張軏和丘松當(dāng)真走了。
鄧健站在原地,看著張安世上馬,又見張安世帶著人匆匆地飛馬而去。
留下的護(hù)衛(wèi),則開始散開,在此布防。
鄧健的目光,再難掩蓋失落。
哎……也沒問咱一聲日子過得好不好,真是一個沒心肝的。
鄧健忍不住拿袖子擦拭了眼角的濕潤。
莊戶們則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他們心知,每一次安南侯來,鄧公公糟糕的心情都要維持幾天,未來這幾日,只怕大家要遭殃了。
果然,鄧健一臉落寞,就好像喪家之犬一般,蹣跚地回到了不遠(yuǎn)處的小莊子里去,他似神游一般,腦子里只剩下了一些對往事的回憶。
…………
朱棣進(jìn)用著黃米。
宮中的膳食,已經(jīng)減半。
而徐皇后,也早早換下了華美的衣裙,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布衣。
這是太祖高皇帝的時候,留下的傳統(tǒng)。
打江山難,守天下更難,每年這么多的災(zāi)難,數(shù)不清的餓殍,各種各樣的死法,一點(diǎn)也不鮮見。
人如草芥一般。
即便知道,其實(shí)朝廷能做的有限。
哪怕是賑濟(jì),也只能賑濟(jì)少部分的人。
可至少……這個時候,也該與萬民共情,用節(jié)衣縮食,來表達(dá)宮中對此的態(tài)度。
徐皇后久在慈孝高太后的身邊學(xué)習(xí),所以對此習(xí)以為常。擺在夫婦二人面前的,不過是四樣菜色,兩碗黃米飯。
朱棣胃口大,從前要大魚大肉,還要吃好幾個餅子,混著飯吃才能吃飽。
如今……這當(dāng)初太祖高皇帝宮廷里的菜肴,卻令朱棣總覺得肚子里燒得慌。
油水還是太少了,主要還是肉少,徐皇后盡力少吃一些,不斷地給朱棣夾菜。
朱棣道:“好啦,好啦,朕夠吃了,朕又不是饕餮,非要吃這樣多。”
徐皇后莞爾一笑道:“陛下有龍馬精神,自然食量非比尋常。”
朱棣雖是這樣說,果然卻如徐皇后所言一般,舉著筷子,腦袋伸進(jìn)碗里,撲哧撲哧瘋狂地?fù)鋭涌曜樱讨螅@飯菜便進(jìn)了腸胃,他的肚子鼓起來,這碗里的飯菜被他吃了個干凈,朱棣還是覺得意猶未盡地舔著嘴,這才緩緩地將碗筷擱下。
徐皇后眼里略過一絲心疼,道:“陛下若是還覺得饑餓,要不……”
朱棣立即擺擺手道:“不必了。太祖高皇帝怎樣做,我們便怎樣做,哎……今日……真是越發(fā)的理解太祖高皇帝了,他起于布衣,深知民生艱難,你看我們……這樣的飯菜,放在尋常百姓家,也和過年一樣,我們尚且不能飽食,總覺得意猶未盡,那百姓平日的餐佐又是如何呢?更不必說,這遭了災(zāi),更不知困苦到了什么樣子。”
“朕看奏疏,看到的只是某處大災(zāi),百姓顛沛流離。可若是太祖高皇帝在世,他是最深知民間疾苦的,所看到的奏報,卻無一不是當(dāng)初他少年時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慘景。”
徐皇后道:“陛下這話真好,若百姓們知道陛下如此愛民如子,定是感激涕零。”
“感激個鳥。”朱棣道:“百姓們所見的是……他們餓了沒有飯吃,冷了沒有衣穿,一家子人逃荒,餓死了爹娘、兄弟、子女,哪里還會有什么感激之情?朕聽說,人餓到了極致,便什么都顧不上,見什么想吃什么,他們這時候若是還能對朕生出感激,那就真是怪了。”
徐皇后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地道:“陛下不可以從內(nèi)帑里拿出一些銀子來賑濟(jì)嗎?”
朱棣卻是苦笑道:“銀子沒用,你撥發(fā)了銀子去,災(zāi)區(qū)的糧食依舊還要漲到大家買不起的地步。平日里,銀子值錢,可到了災(zāi)荒的時候,哪怕是樹上的皮,都比銀子要值錢,畢竟這玩意……它頂餓啊。”
徐皇后臉色暗淡下來,幽幽地道:“臣妾是婦道人家,什么事也不懂……哎……”
朱棣安慰她道:“男人有男人的事,婦人有婦人的事,若是你什么都懂,那還要男人做什么?好啦,你也不必憂慮,這幾年,年年都有大災(zāi),過去了就好了。”
徐皇后卻深知,所謂的過去了,其本質(zhì),不過是餓殍滿地之后,剩下活著的人,又撿起鐵犁來,繼續(xù)耕作,寄望于來年,天公作美罷了,想到這些,也不禁覺得窒息。
只是這時候,她也不好說什么,畢竟只是給朱棣增添一些煩惱而已。
再好聽的話,其實(shí)也只是于事無補(bǔ)。
朱棣則是將亦失哈叫到了身邊,道:“今早有廷議嗎?”
“有,乃胡公和楊公主持。”
“議出了什么結(jié)果?”
“還是解糧去災(zāi)區(qū)賑濟(jì),只是……國庫的存糧,現(xiàn)在也不多了……諸公為此,唇槍舌劍,有人擔(dān)心,若是這糧食都送去了賑濟(jì),若是今歲或者來年開春,又遇到什么災(zāi)荒……”
朱棣沉吟著道:“最后的結(jié)果呢?”
亦失哈道:“胡公和楊公最終打定了主意,先解眼下燃眉之急再說……”
朱棣頷首,嘆了口氣道:“是啊,現(xiàn)在也只能如此了。”
亦失哈卻道:“不過……朝中,有許多非議。”
朱棣皺了皺眉:“非議?”
“許多人認(rèn)為應(yīng)該挽留解公,沒了解公……”
朱棣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冷冷地道:“沒了解縉,他們就失了主心骨,是嗎?”
亦失哈道:“這只是一些私下的議論。”
朱棣瞇了瞇眼睛,道:“不必理會,不過這文淵閣倒是出了空缺,是該看看……何人來填補(bǔ)了。尤其是這個時候,朕擔(dān)心胡卿和楊卿力有不逮,不可耽誤了大事。”
文淵閣大學(xué)士的人選,乃是極敏感的問題,畢竟這位置,參預(yù)軍機(jī),現(xiàn)如今,已有人私下里聲稱這相當(dāng)于半個宰相了。
所以亦失哈對此非常謹(jǐn)慎,陛下提及到這個,他很識趣地選擇了沉默寡言。
朱棣隨即又道:“張安世現(xiàn)在如何了?”
亦失哈如實(shí)道:“安南侯他頒布了金元和銀元后,倒是有不少百姓,去取兌。”
朱棣似乎覺得總算有了一個好消息,終于露出了一點(diǎn)笑意,道:“沒想到進(jìn)展如此神速,這倒是一件喜事。”
亦失哈此時卻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棣一眼:“奴婢這邊,打探了一些消息。”
朱棣抬眸看他一眼道:“說罷。”
“聽說市面上有人取兌了金元和銀元之后……將這金元和銀元,熔煉成金銀……”
朱棣聽罷,頓時皺眉:“這是什么意思?”
“這金元和銀元的成色高,就算是熔煉了,也不吃虧,還有許多的謠言,說這東西并非是外圓內(nèi)方的制錢,乃不祥之物,不可久藏,熔煉之后,照樣可以用,所以也不必真要這金元和銀元。”
朱棣眼眸微微闔起,眸光忽明忽暗,口里道:“你懷疑,這背后有人搞鬼?”
亦失哈道:“倒不敢說,或許是自發(fā)的也不一定,似乎有人自發(fā)地希望,這東西最好不要出現(xiàn)在市面上流通。”
朱棣冷哼道:“看來張安世還是太嫩了,砸人飯碗,那些人就算不會當(dāng)真站出來敵對,卻也會用盡各種手段,教張安世栽個跟頭。”
卻又見亦失哈道:“還不只如此呢,奴婢還聽說了許多流言蜚語,有人說,雞鳴寺藏污納垢,姚廣孝師傅……在寺中,暗暗拘押了不少的女子,供他淫樂……”
朱棣眉一挑:“姚師傅還有這愛好?”
亦失哈苦笑道:“奴婢也只是聽外頭說的。”
朱棣道:“當(dāng)初,朕賜了不少美女給他,他也不肯接受,說自己是佛門中人,依朕看啊,這十有八九是造謠的。”
亦失哈聽到十有八九四字,心里便明白了,既然有八九是假的,那么就可能有一二是真的。
畢竟那姚師傅神鬼莫測,有時連陛下都不知道這和尚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亦失哈只干笑一聲,沒有回應(yīng)。
朱棣道:“現(xiàn)在不是計(jì)較這些事的時候,眼下還是賑濟(jì)為主,你多派人去江浙一帶,尤其是災(zāi)情嚴(yán)重的地方,看一看各地州縣官的作為,有什么消息,都要及早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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