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龍顏大悅-《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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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惡狠狠地盯著解縉。
解縉心里惶恐,于是忙是拜在地上,誠惶誠恐地道:“陛下,外間流言蜚語,本就大多不能盡信,有人胡言亂語,可能是有的,可陛下何須在意?此魑魅魍魎也!”
朱棣卻是冷颼颼地看著解縉。
突然道:“是嗎?”
解縉只覺得恐懼極了,伴君如伴虎,從當(dāng)初陛下引他為心腹,再到太子對他的疏遠(yuǎn),陛下的喜怒不定,讓他覺得應(yīng)付起來有些吃力。
最重要的是,解縉不知道,陛下到底知道一些什么,是不是錦衣衛(wèi)……還是什么人,當(dāng)著陛下的面說了什么。
在這種信息不對稱之下,是很容易做出錯誤判斷的,而一旦做出錯誤的判斷,就會讓他自己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
此時,朱棣道:“造謠生非……這樣的人該如何處置?”
解縉道:“當(dāng)誅!”
朱棣道:“這是你說的。”
接著,朱棣看向張安世道:“今日邸報,要記上。”
張安世:“……”
原來以為,朱棣掌握了什么真正的動向。
卻是朱棣早就預(yù)判了百官的預(yù)判,這件事肯定鬧的沸沸騰騰,想來一定會有許多人私下里說著許多的怪話。
可朱棣的‘仁君’,是將來的‘文皇帝’,那么一定是宅心仁厚,不忍殺戮大臣的。
既然朱棣寬仁,可又要?dú)⑷嗽撛趺崔k?
自然是嚇唬一下解縉,解縉乃士林領(lǐng)袖,在讀書人中有極好的口碑。
最重要的是,他負(fù)責(zé)編修《文獻(xiàn)大成》,之所以這種修書的工作被人視為榮耀,不只是它能帶來巨大的聲望。
除了聲望,還有巨大的利益。
沒錯,巨大的利益!
因?yàn)橄胍屪约旱臅蛘咦约鹤嫦人鶎懙臅脒x《文獻(xiàn)大成》,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所以某種程度,《文獻(xiàn)大成》的總編纂,本質(zhì)上相當(dāng)于評委會的主任。
若是書能被《文獻(xiàn)大成》收錄,自然要對這位總編纂感激涕零,四處吹噓他乃天下第一才子,若不是才子,怎么會慧眼如炬呢?
現(xiàn)在朱棣一嚇唬,解縉恐懼極了,這是他親口說造謠生非者當(dāng)誅的。
那么就見諸邸報,少不得提及一下,張安世連標(biāo)題都想好了:‘文淵閣大學(xué)士解縉上言,大臣、生員妄議國政者,當(dāng)誅殺。’。
解縉這時才心里驚呼上當(dāng),可此時……除了無奈苦笑,也不敢再說什么。
朱棣落座,嘆了口氣道:“這個時候,京城一定要穩(wěn)住,自己若是都亂了陣腳,豈不讓那安南人有機(jī)可乘?”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丘卿家……”
“臣在。”丘福連忙出班。
朱棣淡淡道:“倘若朱高煦人等有失,朕……欲親征,五軍都督府,也要提早做一些準(zhǔn)備。”
不等朱高熾說一聲父皇不可輕動。
丘福已是主動請纓:“臣愿為陛下先鋒。”
這些日子,他是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生覺,他那傻兒子,總是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丘福真的累了,心很累。
朱棣頷首道:“此事……再議,先等消息吧。”
丘福默默嘆了口氣,就道:“臣只怕……已是兇多吉少,安南人狡詐,誘敵深入,偏偏……哎……”
兵家而言,這是死地,朱棣靖難的時候,遇到過許多險象環(huán)生的情況,卻也絕對干不出一頭扎進(jìn)對方布下的口袋里的這種事。
他只能嘆息,對丘福道:“倘使真有這個萬一,丘卿家節(jié)哀吧。”
丘福卻道:“陛下……”
他本想說節(jié)哀,但又覺得晦氣,于是耷拉著腦袋不言。
朱棣道:“朕欲親征,諸卿怎么看待?”
解縉不言。
倒是胡廣和楊榮二人皺眉,他們想說點(diǎn)什么。
戰(zhàn)爭對于他們而言,并非是好事,數(shù)十萬人馬啊,這么多的青壯,拋棄生產(chǎn),國家的錢糧像流水一樣的流出去。
而且?guī)缀趺恳淮螒?zhàn)爭,都會引發(fā)地方上的人力緊缺,因?yàn)閴讯兌急徽靼l(fā)去運(yùn)輸糧食,甚至作為輔兵作戰(zhàn)了。
佃農(nóng)不足,士紳們的土地要耕種,往往需要讓出更大的利。
這就引發(fā)了天下州縣,幾乎是普遍的反對對外用兵的思潮。
甚至還衍生出了一個反對戰(zhàn)爭的理論基礎(chǔ)。
現(xiàn)在陛下又要加碼,楊榮和胡廣擔(dān)心的是,只怕下頭又要鬧起來。戰(zhàn)事若是拖個幾年,可能就成了楊廣征高句麗一樣的悲劇了。
此時,倒是有人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不可。”
眾人朝這人看去。
又是兵部右侍郎陳繼。
陳繼剛剛接任右侍郎不久,此時正是最為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
他朝朱棣行了個禮,便繼續(xù)道:“陛下,不能再打了,安南遠(yuǎn)在天邊,且有崇山峻嶺為屏障,朝廷已征發(fā)了如此多的軍馬,幾乎讓國庫空空如也。”
“即便陛下,內(nèi)帑也支出極多,大量的百姓……隨軍出發(fā),他們的父母妻兒倚門相盼,大量的土地荒蕪,來年的歲入,只怕又要減少,將來國庫歲入不足,又難免要將稅賦加諸小民,此等徒勞無功之事……若是繼續(xù)下去,臣……恐……百姓怨聲載道啊。”
朱棣冷冷地看陳繼。
陳繼卻是語重心長地接著道:“那胡氏,固然是狼子野心,可畢竟是他國之事,與大明何干?他篡他的位,只要肯臣服大明,亦無不可。可安南雖弱,卻也有數(shù)十萬人馬,占盡天時地利,有山巒為屏,瘴氣為戈,我大明勞師遠(yuǎn)征,軍民疲憊,至白鶴江時,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如何得勝?”
“臣在兵部,與兵部上下分析了安南的情勢,竊以為……此戰(zhàn)……即便是勝,也是慘勝,與其征伐無度,不如朝廷減輕百姓們的稅賦,休養(yǎng)生息,此為上計(jì)。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所謂伐謀,即為不戰(zhàn),所謂乏交,此乃曉以厲害,使其臣服。至于伐兵和攻城本為下策,安南國南北也有千里之地,有城百座,軍民與我大明離心離德,想要制勝,便是再加二十萬兵馬,也需三五年,才堪堪能定這安南。”
“可朝廷付出這么多的錢糧,死傷這么多的將士,荒廢這么多的田地,所換來的是什么呢?請陛下三思。”
他說的有理有據(jù),倒是讓人無詞。
解縉深深地看了一眼這陳繼,不禁為之欣賞。
朱棣已是怒從心起,正待說點(diǎn)什么。
此時,卻有通政司的宦官來,拜下道:“陛下,有兩封安南的奏報。”
朱棣一聽安南,眉頭微微皺起,只道:“取來。”
宦官連忙將奏疏進(jìn)上。
朱棣打開第一本奏疏,心有些微微顫抖,或許……這個時候該有噩耗了吧。
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月,半個多月,被圍困的朱高煦軍馬,也應(yīng)該……
丘福和解縉人等,也預(yù)料到了這個情況,一個個大氣不敢出,個個垂頭不語。
朱棣打開了奏疏:“罪臣朱高煦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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