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夜·林榣番外-《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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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機器。
不正常的女人。
她也從來沒說過。
她其實,也一直想做個正常人。
正常的女人。
可以愛上誰,可以恨誰,可以喜,可以悲,可以拒絕別人,也可以接受別人的好意。
她應該為追求這種正常的生活而活。
這也許,就是她為什么早早地給自己鋪好了出逃這條路,奔波了大半個地球,藏匿在這里的原因。
她不過,就是想做個正常人罷了。
———————
傍晚。
海灘上搭起帳篷,jonathan坐在海灘休閑椅上抽著煙,看到julia牽著林榣的手沿著沙灘一直一直向西走。
余暉灑在大地,海面沸騰著。她紅色的身影略顯蕭索。
海浪拍打而下,水花落入海里,像一簇煙花,美得短暫,卻也無聲無息。
像是誰被刻意地遺忘了。
林榣沒有再拒絕julia。
晚上julia要跟林榣擠一間帳篷,她也沒拒絕,放julia進來時,小姑娘卻被他哥哥抓了回去。
jonathan蹲在帳篷邊,看著里面鋪被子的林榣,半晌無言,只是說:“睡個好覺?!?
林榣再沒有說他想跟她調情的話,只回頭,輕輕點了點下頜,面色仍是冷冷。
最后,在他撤身要離開的瞬間,她似乎覺得這么告別有些草率,是不是該說個“晚安”或是什么,嘗試張了張口,只頗有些艱難地回了一句:
“你也是?!?
jonathan于是又回來。男人的灰色眼眸凝視她。
西方男人長相稍溫潤一些,眼睛稍漂亮一些,就顯得非常溫柔,何況這的確是個愛笑的,溫柔的男人。
此時表情更柔和,笑時露出一排白牙齒。
“晚安。”
林榣不得不承認,他笑時,她有那么一刻,心動了。
就像是一片枯涸很久的土地,突然淋了一場綿綿春雨——此刻不是春天,也沒有下雨,她卻覺得滿心都濕潤。
林榣那天晚上發現。她還是討厭意大利男人的。
或許有一種男人,嘴上不說調情,言里言外都是想跟你上床,請個咖啡就像是請你喝了春/藥。
還有一種男人,嘴上或許不說調情,但他確實是想跟你上床。
他不請你喝咖啡,他想請你吃飯,還會問你家的冰箱有沒有壞,還會說,你是個正常女人,也會想跟男人做/愛。
周圍帳篷靜得像是一片墓地。仿佛滿世界只有他和她活著。
他擁著她,吻得很細心。在這種細膩的吻中,她被他打動。
或許愛不夠,或許情還未到,但林榣知道,她需要有個人來滋潤她枯涸很久的心。
她需要有個人,把她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女人來看待。
癡迷彼此,在這一刻徹底擁有對方,有個人不會傷害她,不會離開她,把她當作一個正常人,就已經足夠。
天還沒亮,jonathan擁著她坐在帳篷外的海灘上看日出。
他們做了一晚上,從滿天星斗到朝陽噴薄,最后終于累了。
臨近天亮,他問她要不要吃點兒早餐,他帶了黃油和面包,順便喝點啤酒,然后他開車,載著她去附近的小鎮上買今天要用的食材。
這一番話,好像是把她當做了女主人。
她搖頭,額頭抵在他胸前。
“跟我做,比起跟其他女人,有沒有什么不同?”
他一愣:“為什么這么問?”
“你告訴我?!?
他想了想,笑了一下,老實答:“沒什么不同,不過都是女人。但是你是我唯一閉上眼睛,能想起來的女人?!?
這話里調情的意味很足。
林榣咬著唇,卻不知怎么就想哭。
她這一刻好難過。
也是突然意識到,原來,她也是會哭的。
原來八歲那年林問江第一次教她殺人,她是感到害怕的,她是不想的,原來,那些她不想殺掉的人死在她面前,她是想哭的,她也為逝去的生命而感到悲哀過。
原來,她也會哭。
也會傷心難過,也會害怕失去。
她抬起頭,撫摸他眉眼,凝視他灰褐色的眼眸,有些譏諷地說:
“我15歲時,被我哥哥強/奸過——他不是我親哥,但他是我的家人。在那之后,他一直說我們是家人,我只能把他當家人。他說我不是正常人,那我也只能把自己不當正常人。”
jonathan一時無言。
空氣緩緩醞釀著沉默。
她都做好了他下一刻或許會推開她,憤怒地從帳篷離去,撕下他那些偽善溫和的外表,向他的朋友宣揚她的丑事。
等了很久,他都沒有。
她甚至害怕地閉上了眼。、
這一刻很害怕,自己人生中為數不多擁有的這些溫情的東西,又會拋下她離開,還會肆意地詆毀她,把她的傷口撕扯得鮮血淋漓。
可他沒有。
只是輕輕地拍打她單薄的后背,上面還沾惹著彼此的汗水。
他細細一嗅,她身上泛著一層不屬于這個小鎮的香氣。
他只是撫摸她的脊背。
在她的印象里,意大利男人花言巧語,油嘴滑舌,可是,他是笨拙的。
他不會跟她調情,甚至,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只是拍打她。
讓她想起小時候自己還會哭的時候,媽媽沒吸毒的時候,也會這么拍打著,安慰她和小小的林梔。
她冷靜地說:“其實,我殺了很多人。我哥哥也是我殺死的?!?
似乎,是想勸他盡快后悔放棄她。
一邊骨子里卻又在叫囂著——
不要離開我,我把我的傷口,我的脆弱,我的難以啟齒,全都展示給你看,求求你同情我,可憐一下我,不要離開我。
他默了片刻,又問:“你要自首嗎?”
“嗯,遲早會吧?!彼f。
后來,他什么也沒說,也不問,拉起她,替她穿好她的紅裙子,把她的槍又別到了她的內衣里,然后和她在海灘上看日出。
她要放下槍,他卻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
“如果這樣能讓你有安全感?!?
———————————
太陽從海面一點點升起,漫天黑暗散去,她縮在他懷里,感覺世界在一點點變亮。
他跟她交換著,一起抽完一支煙,然后把煙蒂按滅在砂礫之下。好像是把她那些過往,盡數埋藏。
煙蒂就像是偌大的地球上一道微不足道的丑疤,扔到哪里被掩埋,也不會有人再發現。
更不會有人特意去挖出來,然后宣之于眾:
“看啊!這是個煙蒂!地球上最丑的傷疤!”
不會有人這么說。
好似從今天起,也不會有人再去尋究她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往。
他說:“其實,你不用用你殺過人這么拙劣的理由來騙我,你只是個正常的女人罷了,不過就是,想拒絕我這樣的男人跟你調情?!?
她愣了愣,隨后,不自覺地笑了。
也是那一刻她才發現,真的發生了讓她能夠會心一笑的事。
以前古板冷臉,不過是,她不快樂罷了。
她這一刻感到好笑的理由卻是不是她有多快樂,而是——
意大利男人是真的很討厭,這個總是刻意紳士,而顯得有些古板笨拙的意大利男人,神經粗起來,也真的讓人討厭。
他看她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著整個太陽露出了海平面,一時間天光大亮,他牽起她的手從海灘站起來,提議道:
“走吧,去買今天的食材,我還要去給julia買條毯子,海邊太冷,她會感冒?!?
她跟著他走,穿過長長的海堤,走向光的盡頭。
好像,又沒有盡頭。
那邊一直是光。
只是不知道,在哪一刻,這種溫情脈脈的時刻會戛然而止。
他輕松地問:“今天結束后,要去看海嗎?”
“這邊沒有海嗎?”她古怪地環視一圈。
他又默了須臾,像平時一樣,在她面前總是在笨拙地斟酌每句話會不會有調情的嫌疑——
因為,那會讓她感到討厭。
她也沉默,最后,卻是她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我家冰箱或許壞了?!?
“嗯?”
她看著他,勉強牽起唇角。心想如果有面鏡子,能看到她笑得估計比哭還難看。
他只朝她笑,眸底仿佛有星光。
“你在跟我調情?”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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