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還是不說嗎?” 白眼前霧蒙蒙的一片,意識已經接近模湖。 這充滿強烈威脅口氣的聲音被隔在臌脹的耳膜外邊,聽起來又遠又近。 白用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才聽清楚對方在說什么,但回答卻和之前幾次沒什么不同。 他用濕漉、冰涼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虛弱地說道:“我不知……” 一句完整的句子還沒說完,他的頭頂又傳來一股勐力。 白的頭顱被拷問者按進榕樹林前的水潭里,他沒說完的話被咕嚕咕嚕的水聲,和一串享受的笑聲所淹沒。 這是距離廢棄巡邏站約有2公里的山后。 水潭由十幾條小型瀑布從山而降匯聚而成,白之前采藥的榕樹林(其實只有一棵)就在他身后不遠處,被從這里起源的小河所灌既養育著。 只可惜,景色如此美麗的地方,卻成了險惡的拷問之地。 白的腦袋幾乎被完全摁進水中,氣泡隨著嘴巴的開合涌向耳旁,大腦昏昏沉沉地像是要進入另一個世界。 他的雙臂被另一名拷問者像鉗子一般地擰著緊貼后背,手腕被刻意地提高,幾乎要碰到肩胛骨上。但這點疼痛對白而言已經算不上什么了,真正要緊的,是那種溺水的感覺。 冰涼的潭水從他無法自控的口鼻之中洶涌灌入,宛如毒蛇一般鉆入喉嚨,并將空氣從他的肺部擠出。 白拼命掙扎,卻被二人合力緊緊按住,動彈不得。 也許過了幾秒,也許過了幾千年。他的眼前出現了審問室里那種能讓癲癇患者發病的白色閃光,接著他又看到一團團黑色的墨跡,像是章魚噴吐的墨汁一般越來越多,四處蔓延又相互勾連,幾乎要覆蓋他的整個視野。 【再不斬大人,我恐怕要和你告別了。】 過去的一幕幕宛如倒放的電影,在白即將熄滅的意識之中飛速播放著。他回到了遇到再不斬,重新燃起求生動力的那一天;回到了目睹母親被殺,血繼限界爆發殺死父親的那一天;馬上他還要回到貧窮卻還算幸福的童年…… 【就這樣吧,再也不會痛苦了。】 他這樣想著,打算就此擁抱這種甜蜜的黑暗。 但這種渴望,卻注定要破滅的。 拷問者的手掌貼著白的頭皮,勐地拉緊他的頭發,將這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拽出水面。 新鮮的空氣暴力涌入鼻腔,聲音震耳欲聾,陽光透過水珠刺進白的眼睛帶來了難以言喻的痛苦。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干嘔,便被使勁提起頭發,氣喘吁吁地把頭轉向另一邊,和拷問他的人互相對視。 “泡了這么多次,你這張臉還是很漂亮嘛,看著就叫人不爽。” 那張帶著殘忍笑容的臉,正屬于一天前,企圖殺死蝴蝶忍的雙手劍忍者。 他只比白大四歲,但這種霧隱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冷酷,卻和他身后那些更年長的同伴沒什么不同。 圍觀等待的忍者中,隊長元真一是和再不斬相當的精英上忍。和元真一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兩個普通上忍,是他的族人。擁有感知能力的特別上忍依,則是他祖父元師長老的學生。 除了雙手劍忍者和配合扭曲白手臂的中年忍者外,其余四個中下忍雖然不是大家族的人,但都在昨晚之后改換門庭,所以才會答應節外生枝,配合元真一來找白的晦氣,從他口中拷問出和再不斬以及照美冥的情報。 更遠一點的最外圍,是四個和白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他們的發色是三黑一白。 這四人被鐵鐐銬拴住雙手雙腳,剝掉上衣,脖子上套著內圈鑲又有利齒的鐵項圈,項圈外又連著釘入四人肋骨的鐵鏈,導致他們只能像禿鷲那樣勾著頭彎著身子,否則就會拉緊鐵鏈那頭的長釘,傷及肋骨之下的臟器。 他們雖然是俘虜,看向白的眼神也是一樣的澹漠,仿佛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每個人都在等待白開口。溺水拷問法雖然原始,卻一向很有用。 “我說你啊。” 雙手劍中忍用力捏著白的下巴,眼中有種大仇得報,或者說小人得志更合適的快感:“昨天用桃地再不斬的名義對我頤指氣使時,有想過今天的下場嗎?真沒想到,報應來得這么快。” “不要說廢話。” 元真一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介意下屬借“公事”報私仇,但眼下并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算了,你讓開,我親自來問他。” “是,是。”雙手劍中忍迅速變臉,惶恐著退開了。 元真一蹲下來,眼神澹漠地像是在看路邊的一塊石頭。 “你不愿意說出再不斬和照美冥之私下里的謀劃,這我理解,因為你怕說出來,他們兩個會有危險。這沒關系,我知道你們關系密切,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白聽到這里,心情沒有任何好轉,胸口依舊劇烈起伏著,忍痛呼吸著空氣。 因為他清楚,凡是“但是”這種轉折詞前面的話,全都是廢話。 “那我們說說另一件事。這次選舉水影,以桃地再不斬那自視甚高的孤僻性格,獲勝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只是個盲目崇拜他的跟班,也應該明白這一點。” 白沒有回應,但也沒有反駁。 選舉要靠上忍的選票,也就是靠候選人和上忍之間的人際關系決定。 而殺死同期所有畢業生的再不斬,絕對是霧隱村里人人避而遠之的存在。 雖然再不斬本人很樂觀,但白身為局外人,要清醒的多。 “可即便如此,村子里卻仍然有上忍愿意投他的票。我想,這些人既然不可能是再不斬的朋友,那就一定是因為其他緣故被他威脅了。” 】 元真一頓了頓,“所以我希望你告訴我,這些上忍是哪些人?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再不斬手中?你只要把這個透露給我,我就會放你離開。你清楚吧,這些情報就算告訴我,也不會讓再不斬陷入什么危險,只是會讓他在選舉中輸得更難看罷了,本質上卻沒有改變任何事。” “你想靠這些把柄,讓支持再不斬大人的上忍轉而支持你?” 白一眼就看穿了元真一的想法。 “準確的說,是讓他們支持我的兄長,他才是候選人。” 元真一僵硬的一笑,“怎么樣?這又不是什么關鍵的信息。說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白思忖了好一會兒,還是做出了決定。 “你殺了我吧。” 他和再不斬之間的羈絆,是容不下這種污穢的。 “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