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對上一世的義勇而言,人生雖然殘酷,但做決定卻很簡單。 通常情況下,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世界對他而言,是黑白分明的。 鬼雖是人類主動接受或被迫變成的,但他們(絕大部分)不吃人就無法生存,是注定的敵人。 在這種類似生存競爭的情況下,劍士們沒有必要知道一個人變成鬼的前因后果、是非曲直,只需要斬殺食人的惡鬼,使人類不被傷害便足矣。 在遇見禰豆子以前,義勇做判斷就是這么簡單。 見到禰豆子后,他也只是在斬鬼前多了一個“確定是否例外”的步驟,但本質上也并無區別。 然而,事情如今變得不同了。 在這個世上,肆無忌憚地傷害人類的,卻同樣也是人類。 而該如何對待這些人,才讓義勇一直以來真正地糾結和痛苦著。 畢竟,有幾個忍者不是血債累累呢? 他還記得幾年前,宇智波鼬就因為根部的命令,在瀧隱殺死了一對“疑似繼承某種秘術”的祖孫。 其中那個孫子,不過是和左助差不多大的年齡。 若是義勇把有過這種“惡行”的忍者都當做“鬼”來對待,那他首先就要面對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在崇尚力量、極端高傲著稱的宇智波之中,這樣的“惡人”難道會在少數嗎? 義勇知道這一點,但卻不可能對來之不易的家人做什么。 他也是一個有著私心和分別心的人,總是刻意想要回避將自己置身于這種艱難的處境之中。 同樣的理由推而廣之,他也無法因為類似的原因,對其他有過“黑歷史”的忍者下手,否則就是赤裸裸的雙重標準了。 那么,究竟什么樣的人,才必須像鬼一樣處理掉呢? 義勇雖然沒有明確地想過,但心里大致有一個標準。 企圖殺死他和家人、朋友的人。 正在肆意傷害和殘殺他人的人。 一旦不處理,很大可能導致大量人口死亡的人。 比如那幾個在湯忍村旅店里伏擊他的忍者,還有那些發狂的邪神教徒,義勇沒有留情,全部殺死了。 但其余在湯忍村散布霧氣,還沒來得及動手的霧隱上忍,他卻只是打暈交給了湯忍羈押而已。 即便如此,短短幾天,已經有數十條人命倒斃在他的手中。 其中有不少人,年紀只不過比當年炭治郎失去家人時大一點點…… 他們做出種種“惡行”,不是因為他們是鬼一樣的“惡人”,而是從小到大就被這樣教導,必須無情地奪走他人性命。 這些人從來沒有過自己選擇人生的機會,甚至從不知道還有其他的生存方式。 【真得沒有其他辦法嗎?】 義勇一邊這樣想著,刀下卻不留情,只是累積在心里的茫然與痛苦,隨著他殺死人類的數目與日俱增。 直到他見到萬蛇腹中成山的尸骨,又親眼看到了大蛇丸的實驗基地,看到了屬于族人的眼睛,被當成隨時拿出來嚼兩口的葡萄一樣,裝在這地下深處的冰箱里時…… 義勇一路上壓抑的情緒,無法在繼續藏在平靜的水面中了。 因為他對大蛇丸產生的情緒,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義憤,而是夾雜著對其他敵人沒有過的強烈個人恩怨! 他不知道這些寫輪眼的具體主人是誰。 可義勇清楚,若不是當時止水及時趕到,鼬的眼球,很可能成為這些戰利品中的其中之一! 倏地,記憶里鼬的面孔,和前世被殺死的姐姐逐漸重疊,揭開了義勇記憶深處的一道瘡疤。 姐姐用身體堵住窗戶和鬼,染血的手從他的臉頰上滑了下去…… 【義勇,一定要活下去……】 差點要再次失去親人的可能,讓義勇出離的憤怒了。 “大蛇丸,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巨大的殺意沖進了義勇的大腦,幾乎沖垮了他的自制力,寫輪眼童色迅速從溫和的紫紅色變成暴虐的血紅。 他的語氣雖然還是那樣冷冰冰的,但掐著藥師兜脖子的勁道卻和他的呼吸一樣,越來越重。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正在使用的并非水之呼吸,而是月之呼吸的節奏,好像寫輪眼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完美”地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藥師兜感應到了義勇近乎實質的殺意,因為瞬間缺氧而失去了判斷力。 他的臉色紫紅,雙眼翻白。這一刻,擁有聰明腦瓜的藥師兜忘記了結印,忘記了藏在身上的苦無,也忘記了答話求饒,求生本能迫使他拼命摳撓抓拽著義勇的手臂,只希望能獲得些微的喘息。 奈何,他血管暴凸的手臂越是掙扎,義勇回敬的也力道越是強勁,眼中的殺意也愈加熾烈。 很快,藥師兜手臂逐漸無力,像是枯死的藤蔓一樣虛虛地搭在義勇的胳膊上。 他鼻梁上的眼鏡因為黏膩的汗水而滑落摔在地上,厚厚的鏡片上頓時出現幾片裂紋。 隨著那清脆的響聲,只剩一口氣的藥師兜腦中,浮現出一幕幕倒敘的記憶片段—— 在土之國實驗室,他和大蛇丸約定,要創建音忍村…… 被根部的命令欺騙,他殺死了收養他的孤兒院長藥師野乃宇,瘋狂質問對方為何不認識自己…… 他當著所有同伴不解和迷惑的目光,走向志村團藏,要求成為忍者,希望能緩解孤兒院的困境…… 他和孤兒院的同伴一起,在前線治療受傷忍者時,和大蛇丸的談話…… 因為看不清孤兒院的鐘表,藥師野乃宇將圓框眼睛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兜了……” 【我的人生,就到此為止了嗎?】 隨著呼吸的衰微,一個個稀碎的念頭在他腦中回響著,宛如葬禮上悲傷的致辭。 【還說要搜集情報,弄清楚我究竟是誰,現在……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記憶碎片伴隨著生命的衰退,逐漸變得昏暗,藥師兜的眼睛慢慢闔了起來。 【我死了以后,真得會有人記得我這個人嗎?】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啊……】 也就在在此時,藥師兜像是跨過了一道塵封的門檻。 腦中灰暗的記憶,重新恢復明亮。眼前所見,既鮮活卻也陌生,可他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一個模湖的人臉忽然出現,看不清五官,但可以隱約看得出是個女人。 藥師兜被這個女人緊緊抱在胸口,鼻腔里卻充斥著焦湖味和泥土的味道。 他的視野不斷顛簸著,耳中也盡是女人劇烈又慌亂的喘息。 【她是誰?為什么我會看到她?她為什么要跑?是在逃嗎?】 下一秒,那女人撲通摔倒在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