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莫愁、穆念慈對瑛姑往事一無所知,而顧朝辭對段皇爺、瑛姑、周伯通三人間的湖涂爛事,還是知道的,但他卻未對二人明言。 兩女秉性本就不同,又見瑛姑剛開始那等兇戾蠻橫,而今一招不敵,竟然做出小女兒之態(tài),自然有些看法不一了。 但包括顧朝辭也未想明白,這瑛姑自從死了兒子,離開大理皇宮這十幾年,專以殺死自己以前的丈夫“南帝”,為兒子復仇為己任。 游蕩江湖拜訪名家高手,也是獨來獨往,后來在這黑沼林,既無知交好友,也無妾侍婢女,心中悲喜向來找不到一人傾訴,只有自甘寂寞,性情大為乖戾。 幾年前,乍然得知周伯通被囚桃花島的訊息后,又獨闖桃花島連島都沒進去。好不容易感覺自己已然天下無敵了,五行術(shù)數(shù)也已精通,就要準備出林,殺“南帝”敗“東邪”救老頑童了。 卻沒想到兩日之內(nèi),竟被幾個小年輕,接二連三從各方面碾壓,那一切豪情壯志,登時退在一邊了。 最讓瑛姑痛恨的就是他們之間,關(guān)切之情深摯已極。想起自己一生不幸,一個普通老婦的傷老憐傷之情,自是油然而生了。更何況她本就是個自以為是、恃寵而嬌之人,這一經(jīng)發(fā)作,聲勢之大,更勝常人。 畢竟以前段皇爺見她一哭,那是立馬要來哄的,想當初他不愿意教自己武功,還不是自己哭來的。 只是她卻忘了,面前的是顧朝辭并非段皇爺,對她非但沒有半分感情,更沒半分同情,心里對她還只有厭惡。 但穆念慈本就仁厚心軟,見她哭的沉痛傷感,雖不明其中緣由,聽的也不禁心下惻然,溫顏道:“前輩!您如此哀傷,我也不知具體緣由,無從開解。 但你若因輸了一招,就如此痛苦,實屬不該。要知道我辭哥武功之高,當世罕有其匹,大名鼎鼎的“鐵掌水上漂”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您這又是何苦呢? 我們此來只是有一事相詢,您何不允準,大家融融泄泄,豈不是好?” 這幾句話雖然不多,卻是盡述詳情,入情入理,但瑛姑聽了心中更增臆怒,這豈不是說,我瑛姑不如裘鐵掌了? 但突然心中怦然一動,升起了一個念頭,哭聲頓停。 她也是大智大慧之人,算得上一代人杰,否則安能遍訪名家,自悟武學?這其中關(guān)節(jié)輕重豈有不知? 只是長久以來,被復仇之心障住眼睛,許多常情反而視如不見。 這時聽了穆念慈的話,低頭尋思,心中忽喜忽悲,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顧朝辭等人見這幾句,竟好似說動了她,不禁相顧而有喜色。眼見一場風波便要化為玉帛。 瑛姑霍地站起,伸手一抹眼淚,臉上又現(xiàn)出剛愎之色,一揮手道:“不成!我瑛姑雖是女流之輩,也不知你們想要問詢何事,但我安能任人欺侮? 我若聽了你這小丫頭片子幾句話,便即改弦更張,那我成了何等樣人?” 說著那雙冷電般的目光又射在顧朝辭身上,幽幽道:“我剛才說你卑鄙無恥,你這兩個小情人還大為不服。 呵呵,可你名頭再大,武功再高,也只能欺侮我女流之輩,遇到真正厲害的人物,你又豈敢輕易惹他?” 李莫愁見這老婦簡直就是個神經(jīng)病,冷笑道:“你這激將法也太明顯了吧?不過我與穆姐姐自是無用,但我家顧郎,卻又怕過誰來?” 瑛姑冷冷瞥了她一眼,呵呵一笑道:“大吹法螺誰又不會? 你的顧郎也好,她的辭哥也罷,勝過裘老兒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群井底之蛙,莫非不知當今武林最厲害的是誰?” 顧朝辭聽她說了半天,這時也明白對方用意,明顯是想借刀殺人了,雖然心思狠毒。但如此一來,豈非與自己目的不謀而合了,當即劍眉一挑道:“瑛姑,你說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吧?” 瑛姑微一頷首道:“正是,但這四大高手中,武功最高者乃是南帝段皇爺。 這老兒生平雖然多行不義,但他曾得天下第一高手,中神通王重陽傳授先天功,他家傳的一陽指造詣已然登峰造極,融合先天功后,更是厲害! 你若能打敗他,我就佩服你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你要問何事,瑛姑也從了你! 否則,呵呵,你殺我容易,若想從我瑛姑嘴里,問到半個字,那也是休想!” 瑛姑對南帝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想殺了對方,現(xiàn)如今悟成“泥鰍功”,以為天下無敵了,這幾日便要出林報仇救人。 但以現(xiàn)在來看,她的天下無敵,純粹只是一廂情愿。 說明以前段智興這老兒與周伯通在我面前,展露武功,或許就只是逗我玩的,根本不是自己真本事,才讓我有了錯誤認知。 瑛姑這次算是猜對了,她老拿以前段皇爺、周伯通跟她鬧著玩,所展露的本事,來衡量一個高手真正的實力,豈非是個笑話? 她前段時間出林辦事,聽過“辣手書生”的名頭,傳的沸沸揚揚。但顧朝辭接任丐幫幫主之事,發(fā)生在近日,她卻不知。 今日一見這“辣手書生”武功果然甚是了得,從所未見。想必打敗裘鐵掌,也并非不可能。 那既然有現(xiàn)成的高手送上門來,怎能不利用一番呢?說不定就是老天爺讓她報仇的! 至于對方入不入套,她壓根不擔心,別說對方有事相求自己,單只作為武林高手,焉能沒有見獵心喜的心態(tài)?故而她是成竹在胸,不怕顧朝辭不上套。 果然,就見顧朝辭微微一笑道:“大理段氏,威震西南數(shù)百載,段皇爺也是名垂武林數(shù)十年,顧某若能得與其交手,也是幸甚至哉。只是顧某實在不知其所在,深以為憾!” 瑛姑心下當即一喜,道:“此去向東北方百余里,就到了桃源縣,他就在山中隱居,只是途徑難尋。你在此等著,我給你畫份地圖。”說著身法展開,奔向林子深處,倏忽間便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這時穆念慈方才說道:“辭哥,她是不是與段皇爺有仇,這明顯存心不良啊!” 李莫愁幽幽道:“何止啊,她這是一箭雙凋,只要顧郎去了,無論他與段皇爺誰勝誰敗,誰生誰死,對這老婆子來說,不但毫無影響,還能一解心頭之恨哪! 只是她如此作為,顧郎打敗了她,傷了她的面子,還算有些眉目。 但這四大高手,我?guī)煾敢捕颊f起過,段皇爺身為大理皇帝,德高望重,深受百姓愛戴,怎能稱得上多行不義呢?就讓人有些想不通了!”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有疑問,等見了段皇爺就都清楚了。而且我著實想要一會段皇爺,看看融合先天功的一陽指究竟如何了得。” 兩女都知自家夫君武功到了這個地步,對高手的渴望,早就異乎尋常了,何況還有別的目的。故而也不再多言,都在靜靜等待瑛姑。 過了好一陣,就見瑛姑再次飛奔而來,手里拿著一張紙,對著顧朝辭道:“你到了桃源縣境內(nèi),路徑怎么走,里面寫得很是清楚明白。” 顧朝辭點了點頭,伸手欲接。 瑛姑勐然一縮手,冷冷地道:“咱們提前說好了,你此去找段皇爺,生死成敗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可別說我借刀殺人!” 顧朝辭哈哈一笑道:“你可太將我顧朝辭瞧的小了,我去找段皇爺切磋武功,無論生死成敗,都與你無憂!” 瑛姑看了穆念慈與李莫愁一眼,說道:“好心告訴你們一句,你此去最好別帶她兩人去,段皇爺一門沒一個好人,尤其他門下的漁樵耕讀更為心狠手辣,你有了拖累,恐怕會遭毒手,你自思量!” 說著將圖紙遞出。 顧朝辭接過圖紙,心中暗嘆:“這女人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人段皇爺或許對不起的人有很多,可對你哪里對不住了?你這么編排他!” 但他也懶得與其說這些,只是掃了一眼圖紙,就見地圖雖然畫的簡陋,圖旁注著兩行字道:“依圖中所示路徑而行,路盡處系一大瀑布,旁有茅舍,有段皇爺大弟子蒼山漁隱在此擋道,若要上山,先殺此人!” 顧朝辭當即放入懷中,拱手道:“多謝相告,告辭了!” 瑛姑閃開身子,不受他禮,寒聲道:“你不必謝我,我也不受你謝。咱們素不相識,你要名揚天下,我也自有目的,你我各取所需罷了!” 她這番話雖不是那么入耳,但也盡顯光明磊落,足見性子之怪癖。 顧朝辭目的已成,只哈哈一笑,轉(zhuǎn)身上馬尋路而出,穆念慈與李莫愁也提馬就走。 瑛姑凝目眺望,眼見三人出林而去,一雙眸子里寒光閃爍,心想:“段智興,辣手書生這小賊心高氣傲,又武功高強,心狠手辣。他找上你,你縱然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也就該我來找你報仇了!” 顧朝辭三人出了林子,縱馬揚鞭,朝著東北方向奔出了幾十里,就見幾人推著三輛獨輪車,與自己相向而來。 此時雖已近黃昏,但這時正當七月盛暑,天氣也是干燥悶熱,可這些人各個步伐穩(wěn)健,腳步輕盈,顯然身懷武功。 就見領頭之人是個老者,六七十歲年紀,頭發(fā)全白,頦下光熘熘的不留胡須,神情謙和。 顧朝辭勒住馬匹,打個問信,說道:“老丈,在下是行路之人,敢問桃源縣離這里還有多遠?” 那老者一雙渾濁眸子,看了看三人馬蹄所沾黑沼污泥,此時已經(jīng)干了,顏色深黑,眼中精光閃閃,心中一動,不答反問道:“幾位也是從那邊樹林中來的吧?” 顧朝辭聽他聲音尖細,和在臨安皇宮中遇到的太監(jiān)別無二致。他眼光一瞥間,一輛車上裝了十幾只米袋,一輛裝的是硬柴黑炭,另一輛裝的是蔬菜、油鹽、紅薯、雞鴨之類食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