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春日喜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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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江鵲在醫(yī)院里多住了一段時間, 也有那么一陣子沈清徽電話多了一些。
他從來都不會避著她,江鵲聽了一會, 是沈清徽找了幾個合適的月嫂, 畢竟是初為父母,難免有很多東西不懂,沈清徽以前對很多事情都挑剔的很, 也就獨獨是遇見江鵲后才終于好了些。
然而這種事情上, 那挑剔勁又上來了。
起初江鵲還不知道是找月嫂的事,只是沈清徽回回把餐食端上來, 都要問她味道怎么樣, 也是這會才知道——是沈清徽讓月嫂試菜的。
江鵲看他挑來挑去, 也不免震撼, 江鵲對吃的其實沒什么要求, 總覺得沈清徽太顧著她了。
起初江鵲也沒想著找月嫂,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兩個孩子確實有些吃力,于是找沈清徽要了簡歷看了看。
江鵲也是挺震驚, 現(xiàn)在的高端月嫂簡直全能, 會做各式各樣的菜品, 還會兩到三門語言, 要耐心, 什么什么幾級證書,江鵲看的頭暈眼花。
最后只選了一個照片上看起來和藹的阿姨, 說是有十幾年的月嫂經(jīng)驗。
月嫂可以住家, 但江鵲也覺得需要跟孩子培養(yǎng)感情, 也不能將照顧孩子的事情都交給月嫂,思來想去, 跟沈清徽商量著只要短期月嫂先試試看,畢竟二人居住慣了,多一個外人,也不知能不能適應(yīng)。
沈清徽同意下來,月嫂的事情也就這樣決定了。
在住院的時候餐食本來也有專門搭配,味道寡淡,有句話怎么說,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
偷吃過一回關(guān)東煮,江鵲就惦記上了。
護(hù)士晚上九點多查房,讓她早點睡。
江鵲面上應(yīng)著,護(hù)士一走,她拍拍沈清徽的手,低聲緊張地說,“快去快回,能不能再買一盒果汁?”
像怕沈清徽拒絕似的,江鵲雙手合十,眼神可憐巴巴。
沈清徽面上說不行,回來的時候,還是給她帶了一瓶蘋果汁。
當(dāng)時查房的護(hù)士長挺嚴(yán)格,沈清徽回來的時候,正巧聽見護(hù)士長義正嚴(yán)辭地批評一個孕婦,說她剛生產(chǎn)完怎么就管不住嘴非要吃燒烤?
沈清徽面上淡然路過。
護(hù)士長又嚴(yán)肅地說,“看看人家,也沒給太太買那些垃圾食品,不是不讓吃,是過幾天再吃……”
江鵲特緊張,有種上學(xué)時偷偷趁早讀時補作業(yè)的刺激。
沈清徽把關(guān)東煮遞給她,一串龍蝦丸,一只蟹籽包,一塊脆脆的蘿卜,還有一瓶蘋果汁。
江鵲發(fā)出了滿足的喟嘆,但也不忘了夸他,“我老公對我真好?。 ?
沈清徽就笑著點她額頭一下,“以后只許一周吃一次,先把身體養(yǎng)好。”
“知道啦!”
江鵲從病床上翻身下來去洗漱。
出來的時候,看到沈清徽抱著沈佳期輕聲哄,哄完一個,又去看江時暮。
房間的窗簾沒拉,那一張桌子上放滿了花瓶,各色的玫瑰花開得艷麗,江鵲忽然無端地想早點回家,去看看那些龍沙寶石。
再后來一些天,陸景洲和周彥來看她——起初人家早早就想來,沈清徽怕耽誤江鵲休息,推了好幾回。
這會倆人來,送了不少果籃和一大堆嬰幼兒用品,陸景洲不太會選,周彥求助了林靜,還讓陸景洲吃了一嘴狗糧。
倆人來的時候雞飛狗跳,沈佳期大哭,哭聲不止,陸景洲一臉驚恐。
但更惹人意外的,還是看著沈清徽自然而然地抱起哭鬧不止的孩子,輕哄著,很是耐心。
而越是隨著時間的走過,陸景洲也越是發(fā)現(xiàn),生活里總有那么些片刻,叫人覺得孤寂——是看到了艷麗的晚霞無人可分享,是傍晚睡覺時打開了朋友圈看到親朋好友分享的生活碎片。
也不是沒有過幾段關(guān)系,可也寥寥無終,他也是在這年才真正的明白了沈清徽在很多年前說的話。
——相伴終生的,彼此扶持與鼓勵、彼此尊重且深愛的,那才是愛人。
在江鵲出院前,邵聞瑾也千里迢迢過來了一趟。
從港城到淮川也不算太方便,更何況工作忙起來更是沒什么合適的時間。
他這回過來,是來醫(yī)院探望江鵲,也在幾天后來給沈鄴成掃墓。
也并不是掃給故去的人,是給活著的人掃個面子,不然媒體總要借此發(fā)揮一番。
邵聞瑾過來得時候,是一個下午。
當(dāng)時江鵲剛做完檢查,其實也只是常規(guī)體檢而已,再檢查這一次,無恙也就可以準(zhǔn)備出院了。
出單子的時候,江鵲有種久違的放松感,好像上學(xué)的時候取了成績就可以放暑假的欣喜。
沈清徽拿單子的時候,詢問醫(yī)生這個數(shù)據(jù)那個數(shù)據(jù),都確認(rèn)無誤了才松口氣。
長長的醫(yī)院走廊明亮光潔,江鵲閉上眼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然后朝著沈清徽張開手,“我終于可以回家了!”
沈清徽牽住她的手,非常好心地提醒她,“還有十二天?!?
江鵲抱著他的手,“十天行不行?”
“不行?!?
“好古板哦?!?
話雖然是這么說著,但是江鵲倒也挺樂呵,沈清徽隔三差五給她開小灶,除了禁辛辣和冷食,其他該有的她都有。
也有那么兩次被查房的護(hù)士抓包了,江鵲可憐巴巴地先攔下責(zé)任,說讓護(hù)士不要為難她家沈先生,都怪她,聲淚俱下,好像護(hù)士是拆散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惡人。
當(dāng)時護(hù)士都被她氣笑了,也就只象征性地說了她幾句,說現(xiàn)在不注意以后有的是你后悔的時候。
江鵲連連點頭,護(hù)士一走,她一擦擠出來的眼淚,抱著關(guān)東煮吃的開開心心。
——也挺驚喜,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只是后來,沈清徽笑著跟她說,“下回還是說我非要給你買的吧?!?
“那不行,除了我誰都不能說你,”江鵲可護(hù)著他了,把最喜歡的蟹籽包遞到他嘴邊,“吃完睡覺了。”
從檢查的樓出來,路過一家開在醫(yī)院里面的便利店,江鵲進(jìn)去逛了一圈,拿起一包薯片看他,沈清徽搖頭,又拿一包鴨翅,還是不行。
江鵲不買點東西不舒服,沈清徽隨手給她拿了一根棒棒糖結(jié)賬。
江鵲一臉怨憤,沈清徽剝開糖紙遞給她,哄著似的說,“準(zhǔn)確說,不還有十一天半么,很快的,想吃什么到時候帶你去。”
江鵲咬著棒棒糖,這才勉勉強強接受了。
回病房的時候,沈佳期還沒睡醒,小公主安靜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她睡醒了,世界都雞飛狗跳。
江鵲難得歲月靜好一下,彎著腰站在搖籃旁邊看著熟睡的沈佳期。
沈清徽給她洗了一小碗車?yán)遄印?
江鵲偏頭問他,“要不要取個小名?”
“朝朝暮暮?”
“沈朝朝江暮暮?
不好聽,”江鵲說,“沈七七和江一一好了?!?
“聽你的?!?
沈清徽攬著她的腰,把洗好的車?yán)遄舆f給她。
邵聞瑾也就是這會才來的,江鵲住的病房是九十多平的套間,落地玻璃窗,格外敞亮,茶幾桌上放著不少小物件,什么玩偶熊,玩偶兔子,還放著幾個材料包。
尤其是病房里有一面桌子上擺滿了花瓶,各色各樣的玫瑰花開得嬌艷,讓人心情大好。
邵聞瑾也是在這樣的時刻想起了很多往事。
諸如在沈鄴成臨終前那一段日子,不見他露面,有時候過來一趟,也是神色漠然,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所以那陣子媒體對他的評價都是冷血,連帶著炒舊飯,說他不孝,也從不去港城看莊景月。
而那時,邵聞珂和邵聞瑾跟他關(guān)系還算不錯,因為都差不多是同輩人,有有些相同的愛好,還算是投機。
那時總覺得沈清徽是淡漠,對什么都不太在意,那似乎的確是一種骨子里的冷漠。
但并不是這樣的,只是他的溫和與耐心太珍貴。
邵聞瑾也就只見了江鵲三次,
第一次還是在多年前那個雨夜,狼狽的跪趴在地上的女孩,一雙眼睛里滿是驚恐與害怕。
再后來,那個自卑敏感的女孩變成了明媚自信的沈太太,而也是這一回,邵聞瑾也才知道,沈清徽是有那樣溫情的一面,會笑著給她剝蝦夾菜,桌上的人各說各話,他只耐心地看著江鵲,問她這道菜合不合口。
這第三次,江鵲已經(jīng)為他生下兩個孩子,沒有雞零狗碎的日常,她笑的明媚,還會對他撒嬌,而沈清徽的優(yōu)雅沉淀的更加溫柔。
好像一塊上好清透的玉,外人只看個門道,遇到合適的人,才能看透這塊玉的在時光歲月下被打磨沉淀,歷經(jīng)了千萬世事才有這樣的通透,于是將它小心地珍視著,人養(yǎng)玉,玉養(yǎng)人。
而也是這樣的片刻,格外的讓人覺得愛情珍貴。
邵聞珂也沒急著進(jìn)去。
病房里放著不少禮物,是前一陣子路威周彥陸景洲幾人來送的,后來胡小可和祁婷也來了幾次,祁婷的個人品牌做起來了,更是給江鵲送來不少吃的。
沈清徽看到了外面的人,拉開門讓他進(jìn)來,還笑著說,“過來就過來,還送什么東西。”
邵聞瑾當(dāng)時也不知道買什么,保險起見還是買了萬能的果籃和鮮花。
邵聞瑾這會也改口了,盡管江鵲比他小很多,也是隨著叫了一聲嫂子。
江鵲笑著讓他們聊,去廚房里洗了不少水果端過來。
沈清徽不肯讓江鵲碰涼水,江鵲只好站在一邊看他洗,然后拿了一只草莓放到他嘴里,沈清徽就笑著讓她不要搗亂。
廚房里不太隔音,能聽到一些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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