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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祭如今犯了這樣的彌天大錯，到底是琉璃天把他逼成了這樣，還是因?yàn)樗谧约航o他的命運(yùn)里無法掙脫？

    自己又有什么資格怪他？

    最終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

    “對不起……”

    她抓住了他的衣服，把額頭抵在了他的堅(jiān)實(shí)的小腹上。

    連祭撫摸著她柔軟光滑的栗色長發(fā)，聽著她輕輕的抽泣。

    連祭嘆了一口氣。

    抬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睛，發(fā)紅的鼻頭。

    “我們的賬，回去再慢慢算。”

    虞思眠輕輕“嗯？”了一聲。

    連祭挑了挑眉，“你真覺得我會那么輕易放過你？”

    連祭用指腹摩挲著她光潔的下巴，然后湊到了她耳邊，用喉嚨口出來的氣音道：“到時候你再慢慢哭。”

    虞思眠瞳孔一震。

    連祭收回了手，轉(zhuǎn)身看向大殿外，“我先收拾了那幾個老家伙再說。”

    虞思眠明白他心中的恨。

    他會原諒自己，但是不會原諒別人。

    只要他并不是濫殺無辜，她極少管他的事，但是……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能不能放了柳懷素？”

    連祭聽到柳懷素，臉?biāo)查g冷了下來，連帶著聲線也冷了不少，“你還真是夠偏心。”

    那個話本中，柳懷素就是里面的女主角，受盡她的偏愛。

    虞思眠：“我向來都是偏心的。”

    “若不是我偏心，真該把你的踩進(jìn)泥里滾兩圈。”

    他說完，連祭眼中的冷意消失了。

    自己犯了這樣的大錯，她最終沒有說自己一句重話，不是偏愛，又是什么？

    終于，他被天道偏愛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了看她那雙踩在翡翠地板上玲瓏精致的腳，痞笑道：“別踩頭，踩其他地方。”

    虞思眠想起當(dāng)時他中了狐妖的魅毒，自己幫他解毒的過程，紅暈再次禁不住地攀上耳根。

    “你滿腦子能不能有點(diǎn)正經(jīng)！”

    連祭輕笑兩下，沒有回答。

    虞思眠不再與他扯其他，繼續(xù)道：“放了柳懷素，她會幫你澄清那么莫須有的罪名。”

    連祭低頭整理著自己的手套，“我殺孽深重，罪無可赦，還有什么可澄清的？”

    虞思眠：“一碼歸一碼，懷素她明白的。”

    連祭根本無所謂什么澄清不澄清。

    他只是道：“我惡貫滿盈，終有一天會遭天罰。”如果這世間的規(guī)則真如她所說的那樣。

    虞思眠走到了他的旁邊，與他十指相握，“我會與你一起承擔(dān)。”

    連祭把她的手舉起來，放在唇下輕吻了一下，“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從今以后，他不會再讓她受半點(diǎn)傷。

    虞思眠說想跟柳懷素單獨(dú)呆一下，連祭對柳懷素憎惡透頂，于是獨(dú)自離開了七星殿。

    柳懷素看著坐在玉椅上的虞思眠，她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自己，臉上看不出喜怒，此刻的她比起天道，更像一個長姐。

    柳懷素噗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姐姐，我錯了！”

    屠龍者，終成了惡龍。

    當(dāng)時用夢回鈴回到連祭幼年去殺無辜的連祭，害死了他的母親。

    虞思眠任然什么都沒說。

    柳懷素：“我會向天下人認(rèn)罪，而已會洗清與他無關(guān)的罪名，然后向他以死謝罪。”

    虞思眠終于開口：“這世間已經(jīng)死太多人了，不想再多你一個，如果你想贖罪，不如去重建琉璃天，安頓那些難民。”

    柳懷素目光閃動，她看著虞思眠，“可是連祭那邊……”

    虞思眠笑道：“他聽我的。”說完她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你和夢中一樣嗎？”

    柳懷素走了過去，跪倒了她身旁。

    虞思眠摸她利落的馬尾，“我的懷素長大了，小時候頭發(fā)就那么點(diǎn)點(diǎn)，兩根羊角辮比我小指頭還細(xì)。”

    柳懷素“哇”一聲趴在她膝蓋上哭了起來。

    “姐姐……我做錯事了……大錯特錯……世間變成這樣，我難辭其咎。”

    虞思眠輕輕拍著她，道：“你不要太自責(zé)了，或許，這就是宿命。”

    也許就算柳懷素沒有用夢回鈴回到過去，命運(yùn)還是會走到這一步。

    就像那個平行世界的夢，明明自己已經(jīng)刻意想要避開它，結(jié)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走到了一樣的結(jié)局。

    三百年來，唯一一次連祭大勝后沒有屠殺，所有大軍退到了琉璃天外守候。

    唯有鬼牙大眼還有小九等人幾個心腹還在七星臺上。

    小九等人扣著三位長老，問：“怎么殺？就這么死了太便宜了？”

    “要不將他們做成長明燈，放在陛下的永夜殿中？”

    這時換上衣服的虞思眠與柳懷素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柳懷素聽到這里拳頭捏得極緊，無論怎樣，這些長老當(dāng)初對她一直是極好的，但是成王敗寇，他們沒有說不的資格。

    虞思眠想著這幾個人形蠟燭的模樣，不禁皺了眉頭。

    一旁的連祭瞥了她一眼。

    這時鬼牙道：“祭哥，要不你親自來？”

    連祭走了過去，冷冷看著他們。

    一個時辰之前，他確實(shí)是想將他們千刀萬剮，甚至后悔讓其他四個死得太容易了。

    但是現(xiàn)在，想起剛才虞思眠皺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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