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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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 喬苑林意識不到怎么在資料館度過了這一百二十分鐘,到時系統(tǒng)關閉,他移開手, 冷汗在鼠標上面留下一片水光。
訪談中涉及的“領養(yǎng)案”未透露幾方當事人的真實姓名, 但孤兒姐弟的背景、年齡、被領養(yǎng)時間以及案發(fā)節(jié)點, 處處與應小瓊的經(jīng)歷吻合。
在這里,弟弟叛逆難以管教,所以沒有家庭愿意領養(yǎng)。在姐姐被領養(yǎng)后,二人聯(lián)合誣陷領養(yǎng)人, 意圖勒索,失敗后蓄意傷人釀成命案。
事發(fā)后, 趙建喆作為常洛冰的代理律師, 受全權委托向應小瓊提起訴訟,并全盤否認了應小瓊的供詞。
這個案件之所以充滿戲劇性,是因為一個孤兒在社會上處于絕對的劣勢, 很容易令人同情,而“事實”卻是證據(jù)不足,傷人為真,最終領養(yǎng)人在混亂的輿論中勝訴。
訪談中有這樣一個問題,孤兒年紀還小, 有沒有想過網(wǎng)開一面?
趙建喆毫不猶豫地否定了, 他認為惡**件不依法嚴懲,等于第二次作惡。通俗地講,一個孤兒傷害了領養(yǎng)人,如果得到寬恕,以后誰還敢領養(yǎng)?
他說得正義凜然,理智得不容反駁。采訪者也認同這一點, 聲稱這一例個案其實維護了廣大孤兒的權益。
身為設計和把關的監(jiān)制,整個采訪沿襲了林成碧一慣的風格。雖然她為人強勢,但采訪卻不明刀明槍,更擅長將犀利的問題自然化,綿里藏針。
而趙建喆的應答堪稱完美,思維敏捷,能言善辯,成功把每一處“刁難”化解成自我展示的機會。
他們默契地完成了一場訪談,采訪者大膽質疑、克制贊美,挖掘出采訪對象的多面性——專業(yè)理性、固執(zhí)、不太近人情,種種優(yōu)缺點再通過一件精彩勝訴的案子展現(xiàn)出來,匯聚成一名優(yōu)秀的律師形象。
從一般角度來看,這無疑是一次成功的人物專訪。
偏偏那是趙建喆,是應小瓊當年的親身經(jīng)歷。
離開資料館,喬苑林不想回采訪部,也不想見人,他拐到洗手間,在盥洗臺前拘了幾捧水潑在臉上。
池中的水渦迅速流淌干凈,他心里的風暴卻越演越烈,始終無法平息。
采訪的具體時間是案件審判結束,趙建喆滿口謊話,那對于被篡改的真相,林成碧知道嗎?
喬苑林想,林成碧一定不知道,否則根本不可能有這個訪談,她肯定是被趙建喆蒙蔽了。況且,趙建喆多告知一個人,就多一分敗露的風險。
喬苑林抬頭照鏡子,似乎看到應小瓊更咽的模樣,他伸出手指輕輕貼上去,弄濕了鏡面,交錯的水跡一片模糊。
十六年前,林成碧升了職,事業(yè)一帆風順。他**歲大,正在讀小學,學會了“理想”這個詞。
他的理想是當一名記者,像媽媽一樣。
現(xiàn)在看來,會不會太荒唐了?
手機在兜里振動,喬苑林機械地掏出來,來電顯示“梁承”。他恍惚了一瞬,掛掉了。
他險些忘記,梁承早就清楚應小瓊的事情,那他們一定知道趙建喆就是那場官司的律師。或許他們能建立起深厚的情誼,也跟彼此的遭遇有關。
那昨晚為什么草草略過不提呢?
梁承會否也早就知道這個專訪的存在?早就知道林成碧和趙建喆認識,在他眼里,他媽媽是怎樣的一個人?
喬苑林理不清頭緒,電話再一次振動,他直接滑開“喂”了一聲。
是喬文淵打來的,問:“苑林,這周末你有沒有空?”
喬苑林說:“怎么了,有事嗎?”
喬文淵道:“往年這時候該做體檢了,我怕你忘了,你這周有空我就提前給你約上。”
喬苑林腦袋亂糟糟的,說:“等春節(jié)放假吧。”
“別等了。”喬文淵不是跟他商量,“聽梁承說從北京回來前你不太舒服,早點做了安心。”
“我那幾天只是累著了。”有同事進洗手間,喬苑林不愿被看到如喪考妣的臉色,低下頭,“爸,晚上回家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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