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路旁的灰墻上長著一大叢紫藤蘿，喬苑林結(jié)束天人交戰(zhàn)，走到墻角，順垂的花枝在頭頂灑下一片半圓形的紫色花傘。

    他叫道：“哎。”

    梁承說：“我不叫哎。”

    “那叫你什么？”喬苑林語氣驕矜，“行，尊稱你一聲金牌打手。”

    梁承再笑真的會(huì)失血過多，問：“干什么？”

    喬苑林說：“你過來，擋住我。”

    梁承心道真是個(gè)麻煩精，亂扔零食、毛巾不會(huì)疊、球鞋沒一日擺整齊，在家里亂造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在街邊撒尿。

    看在人有三急的份上，梁承走過去擋住喬苑林，他個(gè)子太高，一簇紫藤蘿墜在了肩頭。

    喬苑林怕吹海風(fēng)，來的時(shí)候加了件牛仔外套。他解開扣子脫下，接著掀起了t恤的衣擺。

    露出的一截小腹白得反光，皮膚薄得透著纖細(xì)的靜脈血管，他將t恤也脫下，上半身完全**了。

    梁承來不及多想，邁近一步把喬苑林堵個(gè)嚴(yán)實(shí)，別開臉沖著路邊。

    可余光躲不掉，他說：“脫衣服能預(yù)警一下么？”

    喬苑林道：“所以讓你擋著我啊。”

    擋著才奇怪，梁承說：“路過的人以為我在欺負(fù)你。”

    “你本來也不是好人。”喬苑林把帶著余溫的t恤塞給他，“包扎住你的傷口，有多遠(yuǎn)閃多遠(yuǎn)。”

    梁承勾著一角布料轉(zhuǎn)回頭。

    淡紫色花瓣吹落在喬苑林凹陷的鎖骨上，他抬手拂去，空蕩蕩地穿上外套，眉目一垂開始毫無征兆地神游。

    梁承攥著衣服，問：“我不是好人，還給我？”

    “因?yàn)椤眴淘妨止緡佉话牖厣瘢案阏f不著。”

    梁承撩開上衣，肋下的傷口有半掌多長。他用喬苑林的衣服按住，在腰間綁緊，白色t恤很快被染紅了。

    家里有各種手術(shù)的影像資料，喬苑林從小見慣了鮮血淋漓的畫面，但第一次看真實(shí)的。

    他好奇梁承什么感覺，一抬頭，梁承正低眸盯著他，含義不明卻久久不移開，直到在腰間打完一個(gè)結(jié)。

    喬苑林后仰靠住墻角，有些緊張：“你看什么看。”

    這反應(yīng)太明顯，梁承問：“怕我？”

    喬苑林道：“后面就是派出所，誰會(huì)怕你。”

    梁承沒說什么，退開到街邊去，終于有一輛出租車出現(xiàn)了，他招招手，坐進(jìn)了前面的副駕。

    喬苑林松了口氣，一路上沒再吭聲。

    搭乘到輪渡中心，進(jìn)入碼頭，本地市民刷一卡通過海，外地旅客要去窗口或自助機(jī)買票。

    喬苑林默認(rèn)租房子的都是外地人，沒想到梁承掏出市民一卡通，刷完過了閘機(jī)。

    回程依舊乘客稀少，船艙空著大片，喬苑林和梁承挨著欄桿坐前后位置，伸手便能觸摸到海風(fēng)。

    海面起伏，白鷗成群，喬苑林趴在欄桿上發(fā)呆。

    梁承摸出手機(jī)，開機(jī)，微信有一條未讀，是王芮之一小時(shí)前發(fā)來的語音。

    他點(diǎn)開聽——“小梁，我今天去模特隊(duì)，煮了排骨絲瓜湯溫在蒸鍋里，你回來熱一下和苑林一起吃。他除了叫外賣什么也不會(huì)弄，你幫幫忙，排骨你多吃，他有兩塊就能啃到半夜。”

    喬苑林聽見了，涌起一股無名的情緒，像吞了一團(tuán)絲瓜瓤。

    他第一次叫對(duì)方的名字，平靜又溫和。

    “梁承。”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覺得呢。”

    喬苑林輕腔說話，風(fēng)一吹就散了：“我不知道，也管不著。”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