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想到阿楨會不會剛剛還用這種溫柔的眼神看過別人,想到阿楨會不會剛剛還握過別人的手,他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現在拿著劍去殺了那條鮫人。 阿楨是他的。都是那條鮫人的錯,一定是它魅惑阿楨了。 他心里醋海翻騰,酸得眼眶都紅了,可是又壓抑著不表露出來,回答也是簡短的一個“嗯”字,怕易楨察覺出什么端倪來。 易楨已經回身去給他夾菜了,一邊說:“你餓不餓啊?快吃飯吧。” 姬金吾點頭:“你也吃。” 他察覺到自己眼眶發熱了,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好給發紅的眼眶找借口。 易楨把他夾到自己碗里的菜吃掉,一邊同他閑聊:“聽她們說,相尹城中有個供奉關采關將軍的廟宇。” 姬金吾說:“是,祈雨很靈。” “鑄造廟宇的馮將軍,聽說是多年惡疾纏身,才會建造這座廟宇的。” 姬金吾說:“你對這事感興趣嗎?我個人覺得,關采關將軍應該認識什么厲害的巫女,他身上絕對有非常厲害的護身蠱。馮將軍后來惡疾纏身,是被他的護身蠱反擊了。” “咦?”易楨起了興趣。 姬金吾說:“嗯。你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查探各種蠱毒,對這方面比較了解。” “惡疾纏身、禍及家人,這是非常明顯的南嶺護身蠱。”姬金吾說:“而且每逢雨季,這種護身蠱的效果會成倍出現……馮將軍的家人基本都是死在下雨天,就是這種護身蠱起的作用。” “為什么是下雨天?”易楨問。 “護身蠱和南嶺的一種神像崇拜直接相關。”姬金吾說:“羽蛇神。” “那是一條長滿羽毛的蛇,在南嶺巫女的信仰中可以主宰晨星,代表死亡。”姬金吾說:“南嶺有句話‘羽蛇神與雨季同來’,說的是在雨季,這位神的力量會無限放大。” 易楨評價道:“有趣。你快吃飯吧,待會兒我們再說。” 她很想繼續聽下去,她感覺這和她母親巫羽飛的事情會直接相關。 但是易楨發現,姬金吾為了給她講清楚整件事,他基本不再進食了,而是一門心思看著她,放下筷子給她講解。 進食習慣不好,還挑食,難怪瘦。 姬金吾在她的催促下,拿著筷子開始繼續進食。 他記著易楨嫌他太瘦,有意在多吃葷菜。易楨又不斷在給他布菜、夾好吃的給他,這一頓飯吃下來,姬金吾覺得自己立刻重了三斤。 用過飯之后,婢女捧上來一盞孔明燈。 這是相尹本地的習俗,說是生辰這天,將自己的心愿寫在燈上,然后將燈放飛,心愿就能實現。 平日里姬金吾是沒這個習慣的,但易楨聽說了,覺得這個儀式很有趣,便也著手準備了。 姬金吾當然想寫“阿楨只愛我一個人、阿楨答應嫁給我、阿楨一直愛我”,但是想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辦法將這種露骨的愛語寫在紙上,放到天地之間去。 這種話只可以在床笫之間說給阿楨聽。 易楨原要避開的,不看他寫的語句,可是被拉著手不讓走,甚至還被請求一起寫。 “愿為星與漢,光景共徘徊。” 寫的是這句。 易楨為他采回來的花,就放在書案上,散發著清香,花莖浸在水中,收到禮物的人希望這花多開幾天。 孔明燈放出去了,他們一起站在回廊上,仰望它飛起來,越飛越高。 姬金吾想,那條魚再喜歡阿楨,阿楨也最愛他了,阿楨陪他過生辰、給他做好吃的,阿楨還同他約定要朝暮相見。 酸死那條魚。 可是那條魚酸沒酸不知道,姬金吾反正醋得要命,一刻也不想離開他的阿楨,生怕哪里竄出條魚把他的夫人給搶走了。 易楨想著這一天都要討他歡心,讓他高高興興的,有什么要求也絕不拒絕。 姬金吾本來就耿耿于懷那條鮫人,幾乎是膩在她身邊。放在平時,可能他會覺得心滿意足,止步于此便好,但是此刻他就是想得寸進尺,他多要一份,她給旁人的就少一份。 易楨與他對坐著看了半個時辰的心法,書沒看進去多少,人被抱著來回反復地親吻了五六遍。 他也不控制力氣了,乃至是故意的,給她留下細密的吻痕。像是在給潛在的競爭者,彰顯自己名正言順的地位。 易楨干脆完全放棄了看書,和他一起滾到床榻上去。 屋里點著燈燭,很亮,但是床帳子放下來之后,光線也模模糊糊的。 “晚上睡得還好嗎?”易楨問:“郎君夜里不是見不了光、也不能有人在身邊嗎?” 姬金吾確實有這個毛病,但是他覺得缺點是可以克服的嘛,他必須要抱著自己夫人睡覺,不然萬一夫人被別人抱著睡怎么辦。 反正這人就醋唄。 “沒有。”姬金吾十分嚴肅:“以前有過這個毛病,后來改掉了。” 易楨笑著問:“什么時候改的?” 姬金吾:“昨天。” 易楨:“……” 她笑著輕推了推他,他緊緊抱著她不放手:“別鬧,睡不好對身體也不好。” 姬金吾:“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 易楨:“夢見我什么?” 姬金吾:“不記得了。反正就是夢見你。我夢見你三次了。” 他抿了抿嘴,想著那個被鹿叼走的同心結,決定直面壞兆頭:“老人家說,夢見一個人三次,就是緣盡了。” 易楨:“那等我老了,我也去亂說。假的,就是騙你這種小可憐,等你害怕,他就找你收錢了。” 姬金吾自然知道是假的,他說這話其實是有點試探的意思,見她的反應是自己想要的,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阿楨以后和我一起修行好不好?” “好。”易楨坐起來,想去喝口水,但是身后的人纏她纏得緊,她轉身想哄他放自己下床,手在榻上一撐,卻不小心直接用力在他大腿上。 他腿上的肌肉緊繃著,硬邦邦的,易楨道了聲歉,連忙收回力氣,下床去了。 她走出去,提了提聲音,問:“你喝不喝水?我端給你。” 帳子里的聲音壓得很低,十分隱忍的模樣:“好。” 易楨端了杯熱水過去,行走間不經意同帳子中的人對視了一眼。 那已經不是一雙溫潤如麋鹿的雙眼。 倒像是獅子猩紅著雙眼,強制自己不要往前撲上去。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