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杜常清說:“可是兄長有事需要我幫忙。” 杜伯父:“那你選跟著他?我養你這么多年算是白養了?” 他一身勁裝,說話也像利刃一樣,就算沒被戳中痛點,也會感覺有冰涼刀刃貼在皮膚上,讓人難受。 杜常清臉上紅紅白白,他一向最是守禮,而且父親確實待他十分的好,幾十年都是這樣,現在也不可能當著人的面和父親吵起來。 “我走了。你愿意跟過來就跟。”杜伯父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杜常清握了握手上的墨綠色小盒子,抱歉地朝易楨笑了笑,對她說:“楨楨,幫我和兄長說一聲。” 然后他就追上去了。 易楨:“……” 好吧。雖然被莫名其妙地拒絕了一遍,但是她之前煩惱的那個問題好像自己解決了。 怎么和小杜弟弟道別…… 嗯,直接變成了小杜弟弟和她道別。 杜伯父的修為應該非常不錯,而且姬總的人絕對認識他,他剛才這么來一趟,都沒人出來攔他。 易楨把劍收起來,打算等姬金吾回來之后,同他說清楚,然后就離開上京。 太陽明晃晃的。婢女好像知道她練劍的時候不喜歡旁人看著,或許是姬金吾告訴她的,所以這附近非常安靜。 已經中午了,太陽暖和得要命,像是一壇烈酒。見過烈酒的人不知凡幾,可又有幾位放肆醉過。 易楨看見了姬金吾。 他穿著一襲黑底金繡的披風,立在院門下,一半身子在陰影中,另一半在烈日之下。 世界在熱鬧什么。 姬金吾最近可能遇見了什么開心事,身上的疲憊感不太濃烈。他像是一塊冷玉,就算是站在正午的烈日之下,好像依舊沒有什么太過蓬勃的生氣,可是他身上那種氣場強大的自信和初見時并沒有差別。 明窗之下,白晝遷延。他在遠遠望著易楨。 易楨:“……” 怎么說呢,小杜弟弟還是少年,但是眼前這個人已經完全是個男人了。俊美的容貌、挺拔的身體,還有強大的氣場。 多看一眼活十秒,易楨覺得自己都快成仙了。 易楨走近了幾步,說:“小杜弟弟和他父親先走了。他讓我轉告你一聲。” 姬金吾點點頭:“我知道了。” 很平靜的樣子。他方才是不是聽見了? 說起來,如果小杜弟弟的生辰在這兩天,姬總的生辰應該也在這兩天。 杜伯父好像根本沒給姬總準備生辰禮?他是不是只把小杜弟弟當成自己的孩子啊? 樂陵道修士好像就喜歡這樣一碼歸一碼,算得清清楚楚。 姬總還非常習慣? 姬金吾凝視著她,她站得有些遠,但應該不是怕他。現在害怕的其實是他,但是他太能演戲了,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昨晚說的那些話,你覺得怎么樣?” 易楨誠實地說:“我記不清楚了。你后來說的話我都沒聽到。” 說完這句話,她覺得應該為自己昨晚唐突的行為道歉,于是說:“我很抱歉,我昨晚不受控制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 姬金吾臉上倒是沒有笑容了,易楨才發現。他以前和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游刃有余的微笑,說話也滴水不漏的。 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笑容,看著倒有些忐忑不安,甚至說話的時候有點不自然:“我再說一遍昨晚說過的話,你會答應我嗎?” 易楨謹慎地回答:“應該不會。” 姬金吾:“……” 姬金吾:“你都沒聽。”他好像有點委屈,可是又被他自己強行壓下去了。 易楨十分冷靜:“你應該想說喜歡我,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我之前是對你有一點點心動,但是我覺得這心動沒有意義,你不要誤會。” 姬金吾:“……” 姬金吾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為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沒說假話。” 易楨:“可是你還喜歡別人。我很感謝你昨晚收留我,可是我要離開上京了。” 姬金吾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他對“耳語”這門技術掌握得很好,確定只有她能聽見,更何況附近也沒有侍衛: “我沒有喜歡她,我只喜歡你。我可以解釋。我是中了不死蠱,是陳清淺給我下的,這些年找她,我只是想好好活著。” 現在不說清楚,以后可能真的沒機會說清楚了。她可以不喜歡他,但至少要知道他是真心的吧。 易楨直接說:“我不信。”這個人可會騙人了。她決定對他說出的所有話都保持懷疑的態度。 姬金吾:“……” 姬金吾:“你不信我,我可以立真言之誓。”不等易楨說話,他就直接在她面前割破自己的手,立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真言之誓。 易楨:“……” 她說:“你告訴我的是個秘密是吧。”然后她也不等姬金吾說話,直接也割破手,立了個保密惡咒。 這是非常普遍的、用來保證別人可以“保守秘密”的咒術。秘密一旦泄露,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被下過保密惡咒的人都會收到錐心的折磨,除非當初告訴她秘密的人用自己的血給她解開惡咒。 她的手本來就腫著,現在又割破流血了,看起來慘兮兮的。 姬金吾心疼得想去牽她的手,可是又不敢,怕她對自己生出更多惡感。 姬金吾嘆了口氣,他看出她堅定的抗拒態度了,低聲說:“你隨我來,手上的傷口要處理的,不然以后拿不了劍。而且你連惡咒都立了,不想聽完整個秘密嗎?” 易楨……確實想。她在博白山心心念念就想知道姬金吾身上的蠱毒怎么回事。 但是她其實有點尷尬。 因為他這么明明白白地把“只喜歡你”說出來,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默默地跟著他,進了某間屋子,然后看著他拿了傷藥出來,遞給她。 以這個人之前在萬方船上的作風,絕對會握著她的手給她上藥的。怎么現在倒是規矩了起來? 易楨給自己上完藥,將傷藥退還給他。他便直接收了起來。 易楨有些驚訝,提醒了一句:“你手上也有傷。不痛嗎?”怎么會忘記呢? 姬金吾早就對疼痛脫敏了。他要是不小心割了個傷口出來,很可能自己都發現不了,就一直讓它流血。 可是易楨一提醒他——甚至不是心疼他——他立刻就委屈地說:“痛。”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