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易楨覺得太魔幻了。 她覺得姬總應該不是那種會一時沖動和人打起來的類型。 但是他們確實是打算打架的樣子。 慎求道觀附近其實風景很不錯,現在懸著燈,燈籠的溫暖光亮給萬年青和梅樹更添了幾分顏色,應該是姬金吾和李巘都會喜歡的那種風雅。 但是他們并沒有分絲毫注意力給身周的美景。他們只想著和對方打一架。 姬金吾被直呼了大名,伸出去握自己夫人手的手臂也被不知哪里竄出來的男人擋住了,反而笑得更盛了些。 姬金吾經常笑,他需要笑容給人好印象,眼下笑起來更像是遇見了什么難得的好事。 李巘戒備地看著他,臉上恰好相反,一絲笑意也沒有,冷聲道:“你何必如此,她又未曾糾纏你。” 姬金吾完全不想理他,笑道:“我們倆的事情,與李道長又有什么關系?李道長站在這里做什么?” 姬金吾雖然明知易楨腹中是他的骨肉,但是完全沒在怕的。他向來驕傲,說句不好聽的,乃至到了輕狂的地步,這笑意中倒是夾著無數刀光劍影。 易楨終于聽不下去了,她覺得縮在無辜人士(李巘道長)身后的自己有點太過分了。雖然姬總和軒轅渣男有本質區別,平常相處起來溫柔蜜意的,要什么給什么,也從沒見他責罰過身邊的下屬,但是…… 但是他們朝夕相處的日子也不算短,易楨真沒聽過他這種要殺人的語氣。 自己作出來的修羅場,不能讓李道長頂鍋。 易楨毅然而然地從李巘道長身后站出來,仰頭直視過去:“那我們說清楚。” 她穿著一身青色的襦裙,外面罩著黑色的紗織外套。從姬金吾的正面角度看去,青色襦裙與李巘身上的青灰色道袍仿佛成雙成對的素蝶;但從李巘的背面角度看去,她那身黑色的罩衣卻與姬金吾身上的金繡黑袍不相上下,像是棋盤上互相糾葛的黑棋。 姬金吾低頭看著她。眼前的美人不知是不是最近日子過得順心,容貌越發明秀,鬢發如漆、臉欺膩玉,便是青衣淡妝,依舊姿態過人。 現在她微微皺著眉頭看他,眼中神色倒是嚴肅,令人想起她在棋盤前垂眸沉思的模樣。 姬金吾不期然恍了恍神,雖然只有幾個剎那,但心中有些復雜,倒是想起一句: 愁貌尚能惑人,況在歡容。 李巘倒是不介意護著她,甚至在她躲到自己身后的時候有些不易察覺的微末歡喜。因為易楨一直盡力和他保持適宜的距離,從沒有這樣主動接近過。 李巘從來沒有替別人做決定的習慣,他向來尊重任何人的自由意志,如今看著她堅定的背影,也只是短暫地說了一句:“我幫你。” 不管你做出什么決定,我幫你。 易楨心下一暖,忽然又有些如芒在背的刺痛,但她來不及細想,姬金吾就遞了個眼神示意她跟過去。 顯然是不想在李巘面前和她吵架。 易楨也不想在李巘道長面前吵。 她在身份、目的、緣由……許多地方上都對李巘道長說了謊,雖說是時勢相逼,不得已而為之,但是到底是說謊。 她原想著大家萍水相逢了一樁舊年因果,真真假假有什么關系,但現在要任憑人家的一腔誠心被踐踏,又實在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只能遠遠地走開去。 他們走到第三棵萬年青下,已經能看見道觀里長出來的梅樹了,四周什么人都沒有,便是姬家的侍衛也只是遠遠綴了個影子。 姬金吾先開的口。一路上他在盡力壓抑自己,不要再露出那種滿是尖銳刀鋒的語調,因此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淡淡的:“你要吃些好的。”算來這腹中的孩子也有幾個月了,完全不顯懷,人還瘦削,想必是吃食上不嬌貴。 易楨摸不準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沒答。 姬金吾想起她一個人去藥鋪里抓養胎的藥就覺得生氣,嘴上卻壓抑得好,言辭平淡:“藥還是少吃。” 易楨這下明白了,估摸著自己在豐都的行蹤已經被摸了個透,也不愿和他針鋒相對地吵架,只是說了一句:“我愿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