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只是素銀的花簪,四層十二瓣銀葉,是全開的蓮花模樣;一只是半開的小海棠花花簪,三層九瓣銀葉,花芯上還綴著一顆櫻粉色的珍珠。 反正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兩只簪子就都已經買好拿在手里了。他正提著好吃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恍若一個做了錯事被深夜拒之門外、現在買了禮物回去討好妻子的丈夫。 杜常清:“……” 他之前還給她買了小燈籠形狀的耳環,給她買了紅色的好看衣裙。 要是她愿意穿、愿意戴這些的話,她全身上下就都是他給的東西了。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他都覺得太好了吧。 這個瞬間,小杜弟弟好像稍微理解了一點為什么大家都想和自己的心上人成婚。 要是楨楨以后愿意穿他給買的衣服、愿意戴他給挑的首飾,甚至還躺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那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他都沒有形容詞了,只會一個“好”字。和她成婚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這些事情了,還可以每天和楨楨坐在一起喝茶。 杜常清腳步輕快地往回走,一推開院子的門,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人和他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甚至身量都差不多,穿了身刺金繡的黑衣,緩緩抬起頭來看他,眉眼間還有些詫異。 杜常清站住了,臉上的表情冷下來。 姬金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臉上沒什么太明顯的表情。縱使是那一抹詫異,也在他說完話之后消失殆盡。 他說:“我以為你在屋子里。” 屋子里布著一道禁制,兄長大概以為他在禁制中。 杜常清不說話。 他沒怎么和自己兄長吵過架,現在感覺很不對勁,要打起來也不愿意,就是不想理他、不想看見他。 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后,兄長立刻就遣了人跟上來,也不靠近他,就遠遠地綴著。估計是怕他激憤之下做出什么事情來。 杜常清起先還有些在意,后來心痛難抑,無暇他顧,懶得管有誰跟著。再后來就莫名其妙沒有被跟著的感覺了。 杜常清那時根本沒空考慮這些,也沒管。大約潛意識里還是覺得自己兄長一直對自己好,不會傷害自己。 姬金吾說:“我不知道張蒼給你的那封信里寫了什么挑撥離間的話。但是我確實是在你來的前一刻才查清楚了整件事情,并沒有刻意瞞著你。” “我知道我也是一面之詞。但是常清你現在要么選擇相信我這個兄長、要么選擇相信那個被你捅了一刀差點殺掉的敵人。” 正常來講,姬金吾當時就應該想到是張蒼那邊出的問題,但是他那時蠱毒發作痛得厲害,維持基本的理智都是靠烈酒,更不要說進行邏輯思考了。 等他查到張蒼給自己胞弟送過一封信之后,立刻就意識到事情出在這封信上,所以現在見到人了,第一件事就是澄清這個誤會。 杜常清抬頭看他,似乎在猶豫,沒說話。 姬金吾知道他情緒過不去,也沒期望兩個人把話說開之后立刻就和好,繼續說道:“你隨我回去,你一個人去不現實,張蒼還在那里。我把北戎的人劃給你,你真的想給她報仇,就好好想想怎么讓穎川王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姬金吾已經連續五六天沒睡過一個好覺,先是查阿楨的事情,再是查常清的事情,實在累得站不起來就瞇一會兒。他如今精神狀態非常不好,沉重得像鐵的疲憊甚至連悲痛都壓過去了,血液中奔涌的疼痛更是未曾停歇,他沒有力氣再做什么表情,只是平靜地把邏輯和道理說出來。 或許是性格原因,姬金吾向來是被依靠的那個人,是一段關系中主導的那個人,他要對身邊的人負責任,而且他已經習以為常沒覺得有什么不應該。 姬金吾認為自己不應該有任性、不負責、情緒化的時刻。他是長兄,長兄就應該負起責任來,做那些困難的事情。 他剛才一路奔馳來到常清的住處,還想著常清要是一直不出來見他,他就靠著桌子睡一會兒吧。反正今天也沒有月亮沒有光,到處都是黑沉沉的。說不定能夢見阿楨。 雖然她可能不愿意到他夢里來。但是他只有這么一個再見她的渠道了。 姬金吾覺得自己很可笑。又沒給她什么過分的寵愛、又沒有喊打喊殺給她報仇,一提起來就是苦衷、不得已。倒還期盼人家入夢再見一面,簡直是恬不知恥。 姬金吾甚至有些麻木,過于尖銳和復雜的情緒與片刻不歇的痛苦混雜在一起,他分不清楚它們了,只好羞辱自己。 見杜常清依舊不搭理自己,姬金吾也不惱火,自顧自地給他分析:“急不在一時,軒轅昂又不是傻子,什么也不做就引頸就戮。張蒼更不是什么好人,這個時間點送信告訴你阿楨的……死訊,必定有他自己的圖謀,說不定就是刻意引誘你過去報他的一箭之仇。” 他的意思是,你這么一個人過去,多半是去送死的。那邊原本就是穎川王軒轅昂的勢力范圍,還有一個差點被你要了命的張蒼等著漁翁得利,你仔細想想,不要沖動。 杜常清對他這么平靜的態度有些匪夷所思,他覺得就算是身邊死了一只喜歡的貓也不應該平靜成這樣。但是轉念一想,回憶起自己兄長以往都是不知疲倦地笑著的,疑心他“不笑”就已經是非常傷心了,也沒有出聲質問他。 他覺得自己沒什么好說的,只想到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短短地回答了一句:“你回去吧,我不和你走。” 只是這一句話,姬金吾立刻讀出了背后的大量信息,于是他下一個問句便是:“你屋子里是誰?” 杜常清:“……” 姬金吾輕輕瞥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紙袋子,又追問一句:“有人很像阿楨?” 杜常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