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杜常清開門見山:“兄長,你知不知道嫂嫂的事情。” 明明是問句,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姬金吾一瞬間寒毛都立起來了,他這幾天做的事、查的消息明明都避開了杜常清,常清應該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才對。 然而姬金吾沉默的這短短幾秒鐘,已經(jīng)夠杜常清做出判斷來了。 “……你的兄長姬金吾,明明知道你這份心意,為了讓你留下來幫他尋找他的心上人,卻選擇不把這件事告訴你。”信上是這么寫的。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張蒼給你的那封信其實就是在說這件事的對不對?”杜常清難得有這么言辭激烈的時候,一步一步走向他。 姬金吾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同胞弟弟,說實話他現(xiàn)在依舊渾身在痛,腦子里壓根是一團漿糊,里面還沉沉浮浮著關(guān)于阿楨的記憶,完全沒辦法正常思考。 一件完好的東西,可能并不是沒有裂痕;而是滿是裂痕,卻強撐著沒有破碎。 姬金吾站起來,想去拿桌上剛剛被他推遠的烈酒,先把身上這波愈演愈烈的疼痛壓下去,至少能正常回話。他的動作有些大,一不小心將杯盞后面的那個香囊給掀到地上去了,又不敢去撿,怕再次刺激到自己的胞弟。 杜常清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確定自己是最后一個知道阿楨死訊的之后,他整個人魂魄都要散了,眼睛紅了一圈,好不容易穩(wěn)定了情緒,質(zhì)問道:“你不和我說,是因為根本不在乎船上的‘姬家夫人’是個假貨對不對?” 是了,兄長之前發(fā)現(xiàn)阿楨是替婚的,也是完全不在乎。兄長不在乎誰是他的妻子,反正他也不愛她,他只是需要一個好操控的人偶立在那里。 姬金吾深吸了一口氣,把骨子里焚燒的疼痛咬著牙壓下去,試著安撫他:“常清,你冷靜一點。我沒有……” 杜常清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了。他雖與姬金吾同歲,但是這么多年經(jīng)歷很簡單,不是在閉關(guān)苦修就是在閉關(guān)苦修,身邊在乎的人大都好好的,根本沒見過什么太殘酷的生離死別。 杜常清覺得喉嚨發(fā)緊,他雖然已經(jīng)察覺到了張蒼那封信上恐怕有許多添油加醋、夸張?zhí)魮艿牡胤剑M力想不受那些話的影響,但是話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說出來了:“冷靜什么?你的心上人是人,我的心上人就不是人了嗎?” 兄長你愿意跋涉千里,翻一樁前朝的舊案,不惜攪亂整個上京,只為了一點點心上人可能生還的幾率。為什么就理解不了我的心思呢? 我又沒有要做什么事情。我想著是兄長你的妻子,我再喜歡也不可以僭越。我只想要她好好的、開心地活著。 杜常清這話一挑明,兩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眼下這事已經(jīng)失去控制了,情緒已經(jīng)脫韁了、扭曲了,誰也控制不了了。 姬金吾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覺得手上的酒還不夠,不夠支持他想出得體的回應。 姬金吾又一口烈酒灌下去,覺得頭腦好歹清醒了些,試圖把一路向懸崖疾馳的馬匹拉回來,給常清一時失言找臺階下:“常清,這件事我會細查的。你與阿楨才見過幾面,或許你誤會了……” 杜常清打斷了他,一字一句地說:“兄長,你要是不喜歡、不在乎她……我喜歡她、我在乎她啊。” 姬金吾沒話說了。他知道這件事挽回不了了,主要是常清也沒打算挽回。 杜常清退后兩步,看著是失望至極,想要直接離開,忽然一眼看見躺在地上、露出系在一起的兩束頭發(fā)的香囊,立刻明了那是什么東西,俯身去撿。 姬金吾知道落到他手上這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伸手想要搶過來。 但是他修為本來就不如杜常清,如今又是蠱毒發(fā)作的時候,甚至還沒碰到那只香囊,杜常清就已經(jīng)飛快地退到門邊去了。 “兄長,你都不要了。”杜常清把東西攥得緊緊的,完全沒有要歸還的意思,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你不要的東西,不要扔掉啊,給我啊,我喜歡,我好喜歡。我想都不敢想去摸摸她的頭發(fā)。 杜常清速度很快,退出門外,轉(zhuǎn)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無邊夜色蒙住了他的身影,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