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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北峰上,其他來看熱鬧的武林人士,一個個都逐漸離去了,嘴里還不停地評論著今日看到的這幾場比斗。
“東邪”、“西毒”、“南僧”、“北丐”、“中頑童”這新“五絕”的名號,也會隨著這些人的離去,逐漸傳遍江湖。
由于丘處機的“多嘴”,連同金輪法王、郭靖、木道人和黃蓉也被好事者傳頌,并冠以“四賢”的稱號。
見到黃蓉久久不愿離去,“東邪”黃藥師只好上前勸說道。
他們有心也跟上去,卻礙于之前的西峰傳音,既然那人言明不讓眾人前往,出于這么多年的尊重,黃藥師等人也不便真的硬闖。
更何況,包括老頑童周伯通在內的全真教一脈,此時居然還跪拜在地上。
他們心中或有不解、或有興奮、或有對往事的追憶和懷念,卻獨有那份虔誠是改變不了的,即便木道人和李志常根本就沒有見過那人。
“阿彌陀佛,宋皇在朝堂為一代雄主,在江湖卻又是先天宗師,他所走的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領略的。”
“當今‘五絕’?哈哈,不過如是,藥兄、七兄,老僧也告辭了——”
一燈大師望向遠處的西峰,夜已降臨、皓月當空,有了皓月,繁星自然隱退,不敢與皓月爭輝。
“我等難得來此一會,大師這是急的去向何處?”
都是八九十歲的年紀了,此地一別,下次再見又不知何年何月?
洪七公也好,黃藥師也罷,都有許多不舍,而站在遠處的瑛姑也難得的露出一絲惆悵。
“呵呵,老僧云游天下,何來急與不急?從云水而來,自然到云水而去。如果僥幸不死,也許再過四十年,重聚于此、亦未可知也——”
一燈大師走了,踏著月光而去,直到消失在蒼山夜色之中。
“好吧,咱們也離開吧,在山下等他三日,三日之后還沒有下山,咱們就回京城去吧——”
沉默許久的黃蓉終于說話了,做出的決定卻令眾人多有不解,也許其中另有隱情,只是不方便過多的詢問罷了。
“黃老兄,還記得兄弟否?”
眾人正想離去,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卻是在招呼“東邪”黃藥師的?
眾人閃目觀瞧,說話之人正是之前跟金輪法王打招呼那個小個子,好像是自稱姓金的。
“你是?”
借著月色,黃藥師覺得此人的身形、氣質有些熟悉,可是他的樣貌和聲音,卻是那樣的陌生。
“哈哈哈,金某早年練功走火入魔,雖然最終保住了性命,卻毀了容貌、啞了嗓子,黃老兄認不出我也在情理之中,這不,連我那女兒都不敢上前相認了。”
此人雖然是在大笑,說話的聲音卻難掩一份苦楚與凄涼。
“您是……您是爹爹?——”
黃藥師還沒有認出來,“南山樵子”南希仁身后的金玉風,卻一聲哭腔跑了過來。
當年在西夏的“龍門客棧”,黃藥師也不過停留了數日,給金玉風治好了風邪就走了。
金玉風則不然,父女二人相處了近二十年,自然要比黃藥師熟悉的多。
其實,這位剛剛現身的時候,金玉風就覺得有些熟悉,可惜,那樣尖細的嗓音,又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更有一身一流境界的武功。
金玉風就沒敢往爹爹身上想,畢竟兩人也分開二三十年了,爹爹離開之時也就三流境界的身手,不過輕功卻到了一流,當年響徹西北的“無影客”可不是白叫的。
“你是金賢弟?”
聽到小徒弟沖著對面之人叫出了“爹爹”,黃藥師才恍然大悟,是了,這就是當年“龍門客棧”的老掌柜,“無影客”金昌了。
這時候,金玉風已經撲到了金昌的懷里。
話說金昌這二三十年到哪里去了?
原來,在金玉風十八歲生日過了之后,金昌就留書出走了,他心中始終有個執念,想到金玉風的母親夏若雪的家鄉去看一看。
當年夏若雪受了那么重的傷,甚至到死她都沒有透露,金玉風的生身之父到底是誰。
雖然,金昌和夏若雪并沒有結為夫婦,但在金昌的心里,卻始終難以抹去夏若雪的身影。
山東夏家,在當地武林也有這么一號,甚至在濟南城西,還有一處夏家莊,是夏家的祖地所在。
夏氏一族在此傳承了十幾代,族中文人、武將,行走江湖的游俠比比皆是,可以算是顯赫一時。
但是,等金昌千里迢迢來到濟南府,進到夏家莊的時候,卻發現此地早已被夷為平地了。
多方打聽之下,金昌才知道,偌大一個夏家,在十幾年前的一天夜里,來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
一夜之間,夏家莊上上下下數百口人,全部被斬盡殺絕、無一幸免。
夏家莊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兩夜,等當地官府介入時,已經燒得什么也不剩了。
金昌推算了一下時間,夏家莊遭屠正是在夏若雪到達西夏之時。
看來對方可能是沖著夏若雪來的,可惜卻撲了個空,為泄憤,就殺掉了夏家莊的滿門老少。
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金昌就算再想弄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卻也無從著手了。
可是,鉆了牛角尖的金昌,卻不愿意就此罷手,就東一頭、西一頭的,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齊魯大地上瘋找。
在他看來,這應當是某個邪道的幫派,或者某處山匪巨盜所為,就這樣,五年時間金昌幾乎將齊魯之地洗了一個遍。
線索沒有找到,卻也將山東的武林給凈化了不少。
由于金昌沒有過硬的武功,多是采用取巧或夜襲的方式,滅了那么多賊寇,也破了不少幫派,卻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每次在金昌離開之時,就在墻上寫下“雙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的字樣。
久而久之,這句話倒是成了金昌的諢號。
在襲殺泰山腳下一處賊匪時,遇到了幾個扎手的點子,金昌受了重傷,被追的逃進了泰山深處。
好巧不巧的,傾盆大雨過后,一處地穴坍塌,讓金昌得到了一本無名的武功秘籍,也暴露了他的行藏。
可惜,金昌身負重傷,更有那幾名賊匪窮追不舍。
他們已經明白了過來,受傷潛逃之人,就是這些年鬧得紛紛揚揚的,“雙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
最終,一路向東,直到大海,金昌躲到了一艘海船之上。
等他再次棄船登岸的時候,卻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東瀛。
傷勢未愈的金昌,索性就在東瀛覓得一處住了下來。
先是養好了自己的傷,又將他在泰山地穴中得到的無名秘籍,好好修煉了一番。
金昌的武學根基本就淺雜,又沒有名師在一旁指點,他哪里明白這本無名秘籍的厲害之處?
修行了七八年,也算是小有所成,達到了一流境界。
但是,在一次大境界的突破時,金昌卻走火入魔,被這無名功法反噬,引發了肌體的異變。
不僅嗓音變的尖細,就如同宮中皇帝身邊的人一般,整個容貌也發生了變化,不能算是丑,只是看起來有些怪異。
其實,金昌十年前就回到中土了,等他再次來到“龍門客棧”的時候,金玉風已經離開了。
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女兒跟“東邪”黃藥師走了,竟然成為了這位“五絕”中人的關門弟子。
知道了女兒的去處,金昌也就放心了,索性在整個西域游歷了起來,西夏、吐蕃、蒙古、西遼……
也正是在此期間,無意中得到了金輪法王的臂助。
一飲一琢,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
懵懂了半輩子,蹉跎了半輩子,如今也七十出頭的人了,料想這次“華山論劍”上能見到女兒,金昌也就來到了華山。
金昌講述自己這番經歷的時候,眾人已經來到了華山腳下。
桃花島的人、江南七怪的人,再加上全真教的人,林林總總也有幾十號,黃蓉索性請眾人進了軍營。
兩百多名“錦衣”的營地,多住進來幾十人完全沒有太大的問題。
在“東邪”黃藥師和“飛天蝙蝠”柯鎮惡的一致要求下,南希仁和金玉風又雙雙正式拜見了金昌,雖然他不是金玉風的親生父親,卻也有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黃蓉說是等三天,一直過去五天了,華山上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好了,咱們回京吧,南天,把‘錦衣’也帶回去,不必留下任何人——”
眾人或許還有些猜測,黃蓉卻果斷地做了決定。
就這樣,此次“華山論劍”正式宣告結束。
會有更多一流境界以下的武林中人,沿著華山山道上到北峰頂,憑著可尋的跡象,去揣摩當日的盛景。
這些已經跟黃蓉等人,或者說跟這次“華山論劍”無關了。
……
華山,西峰。
西峰是華山最秀麗險峻的山峰,峰頂有巨石狀如蓮花,故又名蓮花峰。
此時,西峰頂還沒有后世的“翠云宮”,只是在后世修建“翠云宮”的地方,是一塊難得的平地。
平地的另一旁,有一巨石中間裂開,如被斧噼,名“斧噼石”,這就是傳說中沉香噼山救出三圣母的地方。
傳說中的事情不足為信,也許確有其事,也許只是世代相傳的一個凄慘的故事罷了。
但是,這個“斧噼石”卻真實的存在,如果不是人為,那么真的要感慨天地的鬼斧神工了。
“爹爹,這里哪有人嗎?咱們是不是被人騙了?”
楊過和郭襄轉了一圈,也沒有在西峰找到半個人影,郭襄就禁不住問道。
這個華山的西峰,后世的郭默還真就來過一次。
只是期間相隔了數百年,況且他也不敢確保,這兩者是不是同一座華山、同一座西峰?
至少,現在郭默登上了西峰,再次見到這塊“斧噼石”,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似乎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在內心里召喚著他?
郭默靜靜地站在了那里。
斧噼石高一丈余,長數丈,攔腰裂為三段,如同斧噼。
石下與峰頭形成空洞,僅可容一人伏身爬入,進洞仰臥上觀,可見頂端凹凸不平,似一婦人躺臥后留下的痕跡,腹乳壓痕清晰可辨。
吸引郭默的,不是這嘆為觀止的天然盛景,也是那凄美的神話故事,而恰恰是那尺許寬的斧痕。
似乎,這塊巨石,真的就是被人為噼開的?
郭默的腦海中,莫名地閃現出這個想法,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卻如何也揮之不去了。
“宋皇可是對這‘斧噼石’有感?”
不知何時,“斧噼石”之上,一左一右出現了兩人。
郭襄和楊過都被嚇了一跳,他們根本就沒看清楚,這二人是怎么出現的,難道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或者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哇,是你們兩位啊?好久不見了,今日我終于能比較一下,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的酒葫蘆更大一些了。”
郭襄僅僅愣了兩個呼吸,就飛身形上了“斧噼石”。
一左一右,一僧一道,僧是癲僧,道是醉道。
郭襄還是先找上了那名僧人,這么多年沒見,郭襄都長成大姑娘了,這位邋遢僧人卻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變過。
“郭某已經應約舉行了‘華山論劍’,不知二位前輩感覺如何?”
再次見到這二位,尤其是同時在這里見到他們,郭默心中平靜的很,沒有興奮也沒有怨懟。
“四十年,彈指一揮間,普通人一生卻難有兩個四十年啊,昔日那些老友也真的成‘老’友了——”
那道人先說話了,眼神中還閃過一絲茫然,不知是否在追憶四十年前的時光?
可是,如果他真的卷戀那段時光,卻為何要埋名這四十年?
一眾老友,一眾門人弟子就在遲尺,卻為何又不肯現身相見呢?
“來,小丫頭,這里還給你留了一個完整的燒雞,算是報答你當年的款待之情,都餓一天了快趁熱吃吧。”
邋遢僧人,卻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個油紙包,順手遞給了上來的郭襄。
“這還差不多,哇,居然還真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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