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分律定呂-《大唐山海行》
第(1/3)頁
江朔坐在地上感覺舒服了許多,抱著膝蓋正四下打量,忽聽“砰”的一聲響,轉頭看時,湘兒爺孫倆已然沖到亭子里去了,他也隨著進去,但見一股淡淡的塵柱漂浮在空中。地上某一個小圓點竟然破了一個洞,里面噴出不知道什么灰揚在空中,尚未消散。湘兒爺爺在地上刨掘起來,湘兒則在邊上興奮地直搓手。
不一會兒老叟便挖出一截事物拿在手上摩挲,江朔一看竟是一段細小的柯亭竹,竹管約莫六寸長,直徑只有三分,老叟緩緩的剝去竹管外包裹的一層膜衣,膜衣極薄,呈半透明狀,不知是何物所制,露出的竹管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潔,竹管兩端開口,管身上開了六個孔,江朔道:“爺爺,原來在做笛子,不過我見過的笛子應是八孔,一個吹孔,七個音孔,何以您的笛子卻少了兩孔?”
老叟正在把竹管里剩余的浮灰撣掉,又拿起來使勁吹了吹,才開口道:“小子懂什么,這是律笛。”
江朔問說:“這笛子還有區別么?”
湘兒插嘴道:“這區別可大了,律笛乃是一律一笛,不為吹奏,乃是定律呂所用。”
江朔道:“聽聞荀勖做十二律笛,定六律六呂,每笛五音,共是六十律,原來爺爺做的是這個。”
老叟道:“喲,小娃娃不簡單,還知道荀勖……來,出來說話。”
他一招手帶江朔和湘兒都出了亭子,江朔搔搔頭道:“我只是聽過,卻不明所以。”
江朔記性極好,過耳不忘,曾聽李太白與友人聊起十二律呂之事,因此知道柯亭竹、荀勖制十二律笛等事,卻也止乎于此。
老叟道:“晉人荀勖制十二律笛,是以九寸長笛為黃鐘,然后以三分損益法逐一定下六律六呂十二律,自謂宮商和諧,是雅樂正調,不想時人阮咸卻說他的新律定的高了,曲中每有哀思之意,不合中和之道。荀勖還道是阮咸心生嫉妒,故意挑剔。直到一日農人耕田時掘出一把周代的玉尺,荀勖用這把周尺量自己的黃鐘律笛,才發現晉尺比周尺長了些許,晉尺九寸只合周尺八寸七分,以至于自己所制律笛比之周笛短了些許,故而確如阮咸所說自己所定之律相比周律高了不到半音,由此方知阮咸妙達八音,實高于自己。”
江朔道:“阮咸僅憑耳朵聽就能分辨出三分的差別,也是當真了得。”
老叟道:“是啊,不過荀勖又怎能確定他拿到的周尺就是最準確的?又或者阮咸的耳音就是最準的?”兩個童兒聽了一起搖頭。
老叟笑道:“是啊,況唐尺于晉尺亦有不同,我又怎知荀勖所用之尺是多長,如何換算?憑人事終究是不牢靠的。”
江朔問:“那如何才牢靠?”
湘兒對著棚屋努努嘴說:“吶,靠老天爺呀。”
江朔奇道:“怎地靠天?”
湘兒爺爺回道:“人間十二音律,對應上天二十四節氣,周人以十一月為正月,十一月的節氣‘冬至’便對應黃鐘,此后每個節氣為半音,二十四節氣自冬至始至大寒止,共是十二個全音,十二個半音,其中單數月為陽為‘六律’,雙數月為陰為‘六呂’,合在一起便是‘十二律呂’。十二律呂既然與天地之‘氣’有關,那定音最準的便是‘氣’,我用的便是周人‘候氣之法’,取十二支竹管按‘三分損益法’裁成不同長度,管中塞滿葭莩之灰,上以極薄的竹衣封口,仲冬之月埋入土中,只留管口與地面平齊,待到冬至之日,一陽初始,地氣上升,最長的竹管最先受到地氣的影響,便會噴出葭灰,那便是‘黃鐘’之音了,此后每個月地氣不斷上升,每逢節氣便有一個更短的管子噴出葭灰,便得一律,直到來年孟冬最短竹管噴灰得‘應鐘’,那便是一套最準的十二律呂了。”
江朔聽了咋舌道:“要一年才能定十二律呂,真磨人。”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万山特区|
雷山县|
新化县|
萍乡市|
新乡县|
通州区|
基隆市|
南漳县|
洛川县|
桐城市|
城固县|
乌拉特后旗|
台江县|
彰武县|
平江县|
白朗县|
屯门区|
营口市|
综艺|
临安市|
西华县|
肇州县|
辽中县|
武冈市|
江北区|
永善县|
民乐县|
中江县|
广东省|
通河县|
喀喇沁旗|
交城县|
新河县|
安康市|
左贡县|
丰顺县|
石景山区|
容城县|
博爱县|
托克逊县|
电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