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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從那日起，我便暗暗在心底發(fā)誓，總有一日，我會讓她為當(dāng)日的這番話，付出代價。

    但我也清楚，那會子我的功力乃是她親自傳授，我一條被斷了龍骨的廢龍，硬拼是根本斗不過她那位高高在上，目下無塵的天界神尊的。

    所以我只能硬裝著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對她虛與委蛇，做小伏低，卑微示弱，私下卻悄悄賣力修煉，故意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在她面前，百依百順，只為能在她手下，多學(xué)些本領(lǐng)……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沒過幾千年，我就重新飛升成神了，還通過了天界的考核，得到了天帝的信任，重新回到歸墟之海，奪回了屬于我的龍君之位。

    掌管歸墟的數(shù)萬年里，我兢兢業(yè)業(yè)，努力想做個庇佑蒼生的好君王，我厭惡父親當(dāng)年的做派，更痛恨父君那種舍棄全族也要成全自己，眾人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做法。

    看著那時已化為滿目瘡痍，一片廢墟的故鄉(xiāng)歸墟，我下定了決心要讓歸墟重回昔年海晏河清的繁華光景。常年的政務(wù)繁忙，令我，漸有了想忘記那人、余生與那人永不相見，井水不犯河水的念頭。

    原本，只要她不再出現(xiàn)，我便，徹底忘掉她了，可沒想到，她后來竟狠毒的毀了我母親元神……我一怒之下，起兵反了，走上了父親的老路。

    這一次，奉命平亂的，仍舊是她。

    她穿著一身獵獵紅衣，一改往日清雅打扮，提劍立在云頭，目光冷漠，還是那么神圣的不可褻瀆，高高在上一塵不染，不食半縷人間煙火。

    我恨死了她那副天神尊容，之后，即便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反應(yīng)異常，即便早就察覺到她是在有心收著劍鋒避免傷我，可我，還是在她受了我一掌重傷吐血后退時，毫無猶豫的一劍刺穿她心口……

    我以為，她會躲的。

    以她的本事，她躲得開……”

    他說完這些，青眸已然敷了一層薄薄的氤氳霧水。

    我伸手，撫了撫他泛紅的眼角，心疼道：“這不是你的錯，或許，是她自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想活了。”

    他握住我的手，闔目傷懷道：“夫人說得對，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之所以自請應(yīng)戰(zhàn)，其實便是為了一心求死……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有人告訴我，她這是在對我用攻心之計，企圖用自己的死，令我愧疚終生，令我遭三界唾罵，我，覺得有道理，信了，也更恨她了。”

    “那事情的真相，果真是這樣嗎？”

    “她元神消散時，本君看見她手中，緊緊握著一朵三生花，是歸墟神海，彼岸淵內(nèi)的三生花。我總覺得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三生花，我，她，三者之間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

    直到，幾個月前，本君再次在蛇姬的手中見到三生花，才記起來一段往事——

    那是本君幼年時期發(fā)生的事情，本君父親過壽，歸墟神海請了她，本君幼年，格外崇拜她，因為她是我龍族最厲害的司戰(zhàn)之神。

    彼時她應(yīng)邀前往歸墟神海赴宴，還小住了一段時日，期間，我死纏爛打的求她收我為徒，她待我極好，不但教我劍法，還勸誡我小小年紀少飲酒。

    我被人設(shè)計墜入禁地，是她不顧自身安危，果斷進入禁地，僅憑一己之力，斬殺了禁地內(nèi)的那頭上古兇獸，救出了我，還在父親動大刑懲罰我時，闖了行刑之地，強行帶走我，耗損自己的靈力，為我療傷。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

    而我，卻在被父親抽去情根后，把這些全忘記了。

    后來只隱約記得，曾經(jīng)見過她，與她說過幾句話。

    細枝末節(jié)，全都記不清了。”

    “你師父，她應(yīng)該曾經(jīng)疼過你吧……”我撫著他的臉，小聲試探。

    他擰著眉，深吸一口氣：“小染，我或許，真的誤會她了。”

    “嗯？”

    “自從白榆出現(xiàn)后，我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有許多事的另一面，我根本一無所知。連月梓都知道的事情，我卻不清楚。

    似乎，整個天界都曉得那所謂的真相，唯獨只有我，被蒙在鼓中。

    小染，我這樣欺師滅祖，親手弒師的畜生，留在我身邊，你會覺得，身上發(fā)寒嗎？”

    我抿了抿干澀的唇，搖頭，認真說：“阿玄，從前，你受苦了。”

    他眼底一紅，唇瓣發(fā)抖：“染兒……”

    我悶頭埋在他懷中，傷心道：“在天宮寄人籬下的日子，一定很苦，斷龍脊剝龍鱗，你怎么能受得住。阿玄，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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