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劉希堯入侵-《國姓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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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扯那些仁義禮智的大道理,你就跟他們分析流賊不重視生產,分錢分糧不可持續,就跟民間私下借錢利滾利最后撐不住跑了一個道理,
他需要地盤越來越大信徒越來越多搶新還舊,最后要是整個大明都被禍害完了就沒得搶了,之前說的都沒法兌現!
具體怎么措辭怎么組織你自己想辦法,總之要讓士兵們分清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跟著我混暫時不一定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但好在持久。”
顧炎武畢竟是有大哲學家功底的,被這么簡單點撥一下,很快就發揮了一個優秀工具人該有的療效。
不過,顧炎武按照新思路把洗腦工作推行下去后,隨著實踐深入,漸漸也想到了一些問題,忍不住回來請教沈樹人:
“賢弟,我修飾了你教的這套說辭,給士卒和新晉軍官們說教后,效果果然不錯,但也有些軍官提出了質疑:
他們覺得,你在黃州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確實惠民了,而且如今黃州也不用承擔國稅,只要以本地錢糧自守即可。
可是,如果打完劉希堯之后,你被調走了呢?朝廷又要黃州上繳稅賦錢糧支援其他地方的剿賊練兵大業時,換個搜刮狠的,又怎么辦?你只是流官,你承諾的‘頓頓飽’,也只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顧炎武總結的這個問題,也算是兩千年來沒法解決的頑疾了。
實話實說,流官制只是利于中央集權,利于皇帝統治,同時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避免內戰。
但真要說地方官對百姓的搜刮有所收斂、在殘民以逞方面有所收斂,那流官制還是不如世官制甚至周朝封建制的。
至少世官分封下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低頭不見抬頭見。領主多多少少希望人民至少能活得下去,別逃亡流竄去給別人當人民,搜刮的時候好歹留一手。
流官制后,反正地方又不是官的,一任三年也好,五年也罷,干完走人,當然要在這三年五年里竭澤而漁撈回本,尤其是那些花錢買官的,對投資回報率的壓榨就更是敲骨吸髓了。
沈樹人可以吹牛,但他吹的牛明顯超過了大明制度律法所允許的上限,也就顯得有點假了,軍官中稍微懂點朝廷法度的都不會信。
事到如今,沈樹人也只好稍稍鋌而走險。
反正,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哪怕一次北京城,去當京官了。就算說錯話,要流傳出去也需要相當的時間,也就不怕被崇禎清算。
沈樹人被逼無奈,也是跟顧炎武悄悄透了個底:
“亭林兄,這事兒只好勞煩您妙手掌握尺度了,你要學會跟他們分析,說黃州平了之后,朝廷可能會升我知府,隔壁安慶廬州全境也肅清后,我可能會當兵備,總之三年五載我都離不了這塊地兒的。
再往后,天下這么亂,誰說得好呢。總之這英霍山區相對與世隔絕,到時候我已經營得針插不進水潑不入,長江水道又有我沈家掌握,我自會想辦法讓死心塌地跟我多年的老兄弟們都得好處。”
這番話雖沒明著說要割據,但至少也是流露出一些“聽調不聽宣”的意味了,展露出“我經營好的地盤,未來要長期跟著我混”的野心。
好在長江水道被沈家控制,本地人也出不去,犯大別山出去又翻不了,沈樹人私下在山溝溝根據地里放的話,沒一兩年也傳不到外面去。
顧炎武聽了之后,也是大驚,有點狐疑沈樹人是不是有異志,但沈樹人眼神很清澈地跟他說:“這只是事急從權,為了平賊,為了士氣,我擔待一些惡名風險,也沒辦法了,以后誰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顧炎武沉默良久不敢說話,內心也知道沈樹人說的是實話。他如今才一個正六品同知,怎么可能有太大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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