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朱大典也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國姓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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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樹人一路上顯然也有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還調查過,立刻解答了這個疑惑:
“父親有所不知,張獻忠之勢已極為猖獗,今年兩湖被破壞甚重,許多良田都已處在淪陷區,楊閣老已經請求以兩湖之糧自守,不會北運京城了。
江西的余糧,多半也要供給安慶府軍需,堵住霍山以南。更北的廬州府、鳳陽府軍需,就只有靠南直隸了。
今年蘇湖松江等地的攤派,又臨時漲了好幾成,蘇州這邊已經翻倍了,最后好像是加到一百二十萬石。”
沈廷揚聽了這個數字,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蘇州的糧稅本就是明朝最重,往年定額是五十九萬石,但考慮到運輸損耗加派,實際上要運到淮安交割的,有八十多萬石。
現在漕糧和軍糧加起來一百二十萬,實際征收肯定要超過一百五十萬。這么多糧食蘇州是產出不了的,說到底還是要靠去浙江買,或者在南直隸其他產糧區買。
蘇松湖三府的土地,一多半都種了蠶桑和棉花這些經濟作物,原本就要靠經濟作物的高價,賣絲綢棉布買糧。
但浙江今年又大旱,沈樹人剛穿越過來時,就聽說浙江今年只有夏糧正常收獲,秋糧要減產一大半,米價已經從往年的一兩八錢漲到了三兩多,靠買肯定是不行的。就算硬湊,糧價繼續暴漲下去,蘇州本地恐怕都得餓死一些窮人。
另外,按照朝廷舊制,蘇州對朝廷輸送的每一石漕糧,按例還要加征一錢三分的“過江銀”和五錢的“漕運銀”。
漕運銀是跟著漕糧一起運到淮安交割的,交給漕運總督下屬衙門,作為漕丁和護糧衛所軍從淮安到北京的餉銀。(前面加派的糧食,是給運糧的人路上吃和鼠雀各種損耗,銀子則是給運糧的人發的錢和管理費用。錢、糧都要同時加派,不是二選一的關系)
而“過江銀”則是地方上自行征收自己用的,是到江北交割之前,給本地運糧衛所兵丁的餉銀,還包括長江、運河各處換船裝卸的碼頭工人費用。
實際上這一錢三分銀子肯定不夠用,地方上還有各種潛規則攤派加收。
而且從成化年到崇禎,每過幾十年,之前的超耗攤派項就會被各種經手的利益集團挪用貪墨干凈,然后再巧立名目額外加征一項。
只是明面上對朝廷上報的“過江銀”始終是一錢三分,一百多年沒動,其他都是地方上暗箱操作分肥。
沈樹人原先對這些不是很了解,但沈廷揚跟漕運打了十年交道,當然會把這些細節毫無保留地教給兒子。
他說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道理,也不怕外人聽,所以方以智在場也不必回避。
沈樹人聽完后,也生出一個疑惑:“既如此,父親覺得朱大典這次會如何陷害我們父子呢?我買官的時候,沒給龔鼎孳、侯方域這些小人留面子,朱光實就更是仇家之子。
按說最后我得了這個缺,肯定是朱大典另有陰謀的。難道,他是打算讓孩兒虧空、完不成籌措運輸軍糧的任務?堵今年蘇松一帶買糧騰貴,湊不齊?
這不太可能吧,作為河道官,只需跟長運衛所的運軍一起,在交割水次倉口清點糧食、確保全程無礙,至于本地的糧食是怎么來的,應該不關我事吧?”
沈樹人雖然還沒想到對手的陰謀,但他知道陰謀肯定是存在的,把人得罪得那么狠,不報復怎么可能。
沈廷揚捋著胡子思索了很久:“從糧食來源上動手確實不太可能,那些環節就算出了問題,蘇州知府和下屬各縣的罪過,也遠比你這種負責運輸的人要重。張學曾不會拿自己的官位開玩笑的。
要讓負責運糧的人擔罪過,無非是在兩次交割環節出點紕漏,比如地方上以次充好、缺斤短兩,你驗收時卻沒發現,最后運到廬州府后,卻無法通過駐軍驗收。
除此之外,就是運輸途中,運費超耗。預先多征的部分、填補不上民夫一路吃用、或是船只顛簸沉沒過水、鼠雀米蟲病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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