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七月中旬，阿蠻電話通知桂兒的父親張?zhí)m來領(lǐng)取濱江省高級人民法院裁定書。

    兩個小時左右，老兩口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阿蠻的辦公室。

    老兩口一前一后進了辦公室，臉上都笑開了花。

    “表侄子，你小子行啊。陳兵這個龜孫子頭幾天到我們家來了。頭在地上都磕爛了。省高級法院的司法建議書已經(jīng)發(fā)到了云濱市教育局。教育局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老兩口兒去出具諒解書，教育問可以給他一個開除留用察看的紀律處分。如果沒有我們老兩口的諒解書，直接除名。”張?zhí)m興奮地說。

    “表叔，只要你老人家滿意就行。麻煩你老人家簽收一下省高院的民事裁定書。”阿蠻將裁定書遞了過去。張?zhí)m接過來看了一下裁定結(jié)果:

    駁回申請人張桂兒的再審請求。

    他毫不猶豫的在阿蠻遞過來的那張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駁回就駁回吧。只要教育局能把陳兵開除，這個錢你表叔我不要了。你別說呀，看到陳冰那個龜孫樣，我和你表嬸心里都樂開了花。”

    “表叔表嬸吶，那下一步怎么辦呢？”阿蠻收起張?zhí)m簽過字的紙條，試探性的問。

    “這個龜孫也說了，只要我們老兩口出具諒解書。他還愿意做我們的上門女婿。我們老兩口也不好多說，這得聽你表妹自己的意見啦。等過幾天你表妹在外面打工回來，我們再問一問她。”阿蠻的表嬸在旁邊插話道。

    張?zhí)m怕自己的老婆丟身份，忙呵斥道:“死老婆子，你瞎說個啥。我們家桂兒就是找不到對象，也不會要他這個敗類。只是你表叔我這個人是個軟心人吶。看他那個磕頭如搗蒜的樣子……哎……”

    “是的，老頭子說的也對。一提起軟心人，哎呀，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你表叔的一個遠房哥哥張彥家里有個女兒叫張巧兒，最近和她丈夫關(guān)系不太好。張彥叫我問問你，他女兒現(xiàn)在也不愿意到婆家去了。想和他女婿離婚。這個事你看好辦不好辦。”阿蠻的表嬸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似乎她真做錯了什么。

    張巧兒？阿蠻的心里猛地一驚。但他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裝作不經(jīng)意的說:“這就是一件普通的離婚案，如果想辦的話，可以過來辦個委托手續(xù)。由我們律師代理一下。”

    “表侄子，有你這句話。這兩天我就叫巧兒這丫頭來找你。我跟我那個大哥也說了。表侄子很能干，我這個案子就辦的很好。”張?zhí)m點上了一支煙，吐了個煙圈，很高興的說。

    阿蠻通過再次會見林志，得知徐玉萍嫁給周天玉時，是帶著兩個尚未滿月的男娃。但除了周旺旺，另外那個男娃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當(dāng)他問林志的時候，林志也說不出來。但林志告訴他到周天玉家走親戚的時候，聽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鄰居講的。他正要喊小張和他一起騎個自行車去周天玉了解一下情況，突然一個面容白皙，細高挑的妙齡女子走了進來:“表哥，我小叔張?zhí)m頭幾天到你這邊來。為我打聽了一下情況。他說你辦我這個案子還是可以的。”

    “巧兒，這一大早上，你是怎么趕過來的？”阿蠻吃了一驚。

    巧兒向阿蠻使了一個眼色:“表哥，我的自行車還放在外面沒鎖呢，你出來幫我看一下。”

    阿蠻沒辦法，只好和她一起走出了辦公大院，到了巧兒放自行車的地方。她瞅著瞅四周沒人，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用兩只拳頭捶了幾下阿蠻:“你這個冤家，把我扔廢紙一樣地扔了。我父母沒辦法把我嫁給了徐衛(wèi)。這個殺千刀的，說我生第一個孩子徐虎的時間不對。從第一個孩子的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不把我當(dāng)人看。三天兩頭的打我，罵我。我這都是為了你。”

    “怎么是為了我呢？當(dāng)初你爸和我媽鬧矛盾，我媽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了。在這之前，我媽拿你當(dāng)親閨女一樣看待呀。出了這事，我不也是沒有辦法嗎？巧兒，我當(dāng)時是真心愛你的！”阿蠻一臉無辜的說。

    “徐衛(wèi)這個殺千刀的，沒事的時候就叫我給長子徐虎做dna鑒定。”巧兒的哭聲小了起來，變成了更咽。

    阿蠻怕被別人看見，忙將巧兒扶上自行車后座。他騎車帶著巧兒向嶺東省征文縣的周天玉家駛?cè)?“那你就讓他做就是了。”

    “我的個小冤家呀，你是裝的吧？徐虎是誰的孩子，你真的不知道？”巧兒的粉拳朝阿蠻的后背又是一陣亂捶。

    “你說什么？我的媽呀，這事你為什么不早和我說呢？當(dāng)初你如果早說，我就可以用這個事說服我媽。讓我娶你。可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阿蠻的聲音里也帶著哭腔和無奈。

    “當(dāng)時，你媽那么兇，不讓我接近你。我在醫(yī)院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子。等我出院你都結(jié)過婚了，我跟誰說呀？”巧兒說的住院的事，阿蠻后來聽人說。

    “你傻呀，你喝什么農(nóng)藥？”阿蠻說這話的時候，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