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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是難以分辨清楚了，但可以查出其他的東西。”

    素嬈掏出手帕遞過去，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竹宴看了眼自家公子，認命的嘆了口氣，接過帕子捂住口鼻，轉(zhuǎn)身一躍而下。

    底下在忙碌，素嬈也沒閑著。

    她蹲在兩具尸身中間，不顧他們滿身臟污，動手開始檢查，“死者皆為男性，周身遍布砍創(chuàng)，系失血過多而亡，尸斑位置固定，強力壓迫后顏色可見減退，全身肌肉發(fā)達，尸僵已達最高峰。”

    說著她翻開死者眼皮，繼續(xù)道：“角膜渾濁加重，瞳孔可見，表面有小褶皺，綜合此地溫度濕度等種種因素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九到十個時辰左右。”

    話音落，半響無聲。

    素嬈回頭去看，發(fā)現(xiàn)言韞正目光幽幽的望著她，秋水般的瞳仁里浸著雨后的霧氣，濕漉漉的少了些疏離冷漠，多了幾分溫潤柔和。

    “怎么了公子？”

    “沒什么。”

    驚覺自己失態(tài)，言韞收回視線，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了下，轉(zhuǎn)而望想向死者，“你看他們的手。”

    素嬈依言抓起那只手，端詳片刻道：“掌心與虎口處皮膚磨損嚴(yán)重，結(jié)成厚繭，看傷痕，是新近留下的，也就是說，他們這段時日做過重活。”

    說完她又轉(zhuǎn)去了腳部，“鞋底已經(jīng)磨穿，腳底皮膚潰爛嚴(yán)重，好像是摩擦所致……”

    她話還未說完，直接動手將死者腳上的布鞋脫下，腐爛腥臭的味道伴著汗味撲面而來，比隔置了一年半載的臭咸魚還要沖鼻。

    味道被風(fēng)一吹，彌漫開來。

    言韞反應(yīng)極快的抬手掩鼻，但于事無補，那味道無孔不入，哪怕只吸入一絲半縷，也足夠令人頭暈?zāi)垦！?

    “咳咳……”

    素嬈還沒開始查探，聽到這陣咳嗽，這才記起言韞還在跟前，拿著破鞋的手滯了滯，后知后覺道：“抱歉公子，我忘記提醒你了……”

    “無礙，你繼續(xù)吧。”

    定了定神，言韞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聲線說完這番話，看到她已經(jīng)回過頭繼續(xù)翻查，那鬢邊青絲垂落在似雪般的臉頰旁，半遮著她狹長嫵媚的眸。

    她端著破鞋看得很專注，好似在看什么奇珍異寶，很難想象她那樣敏銳的嗅覺在這難聞的氣味面前，是如何能保持鎮(zhèn)定和理智。

    驗尸乃賤役，莫說是世族貴女，就算是尋常百姓都嫌晦氣，不肯沾染分毫，素大人愛女心切，怎么會教她這些？

    而她，又怎么甘愿去學(xu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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