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清冷的弦月高高懸于夜空。 婁凱新踏著夜色,回到單位分配的住處。 剛一進屋,他就接到了侯一鳴的電話。 婁凱新沒有開燈,他隨手把公文包放在進門的桌上,接通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侯一鳴有條不紊的安排,婁凱新沉默片刻,低低的“嗯”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侯一鳴察覺到了什么,他淡淡說道, “婁主任,你既然告訴真相,肯定也是不想再受人擺布。 但有件事你得搞清楚,要是你自己不掙扎反抗,我就是有通天本領,也沒法救你。” 婁凱新沒有說話。 他閉上眼,過了許久,才再次睜開。 剛才還蓄積在眼底的猶豫不決,此刻已經完全被決絕取代。 他快速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侯一鳴看不到,連忙雙手握著大哥大,一字一句說道, “我知道。 你放心吧,我會照辦的。” 侯一鳴云淡風輕的聲音里帶上一絲笑意, “好,那我祝你,馬到成功。” 撂了電話,婁凱新隨手把大哥大扔到桌上,他跟泄了力似的,整個人緩緩滑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暗中,婁凱新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手撐著額頭,臉上痦子上的毛也沒精打采耷拉下來。 他所在的單位宿舍隔音不是很好,隔壁兩邊傳來大人和小孩的歡聲笑語,讓他心底浮現一絲羨慕。 他就這么聽著別人屋子里的熱鬧聲、孤零零的發著呆,漸漸陷入回憶。 婁凱新自己是農村出生,從祖上三代算起,都是雙腿沾滿泥的農民。 到了他這一代,他媽身體不好,三十多歲,拜了所有送子觀音廟,才有了他這么個獨苗苗,尤其還是個男娃。 他爹媽覺得這是老天爺的恩賜,從此對因果報應深信不疑。 在他六歲那年夏天,他和小伙伴偷溜去了村里的河邊游泳。 農村的娃娃,哪個不是水性扎實? 結果,等他下水沒多久,突然腿抽筋、一個浪打過來,直接把他沖出老遠。 后來他溺水了,被救這事兒,也記不大清楚。 但從爹媽這么多年的絮叨里,他也能想象當時的情景。 據說,他表哥婁建章,當時正好從城里回鄉下探望奶奶,路過河邊時看到了他,毫不猶豫一個猛扎下了水。 河水湍急,二十來歲的婁建章水性也不咋好,但他生生憑著狗刨,拽著已經昏迷了的婁凱新爬上岸。 就是因著這件事,他爹、他媽,從此視婁建章是家里的大恩人,每時每刻鞭策婁凱新,讓他發奮讀書、以后報答表哥。 后來,婁凱新不負眾望考上大學、進入政府單位拿到鐵飯碗,而早已成為地產商的婁建章,聞訊找來。 滴水恩,涌泉報。 他婁凱新只是想報恩,卻踏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在婁凱新的幫助下,明面上,婁建章漸漸聞名西山省。 而暗地里,卻害了不少人。 這次侯一鳴工地停工一事,也正是婁建章授意他偽造的文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