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下午放學,盛夏吃過飯還有些時間,就在附近逛文具店。 她喜歡買各種各樣的文具,筆喜歡0.38的,除了紅藍黑,莫蘭迪色系的筆芯要湊個全,殼一定要好看,筆記本每科一本不能混用,便貼紙也要一科一色,如果有喜歡的聯名,省吃儉用也要買。 或許是她的氣質就是文具大戶,老板很有眼力見地給她拿了個籃子,果然沒一會兒就被她裝了滿滿當當。 新開學,還要買新的包裝紙做書皮,要一個系列的,還得各有特色。 盛夏蹲在包裝紙桶邊仔細挑選著。 “喲,張澍,又有好貨賣我?” 老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叫著一個她熟悉的名字。 盛夏下意識扭頭,文具貨架的縫隙正對著門口,小小的視野把少年的身形拉得更加修長。 張澍單手抄袋背光走來,傍晚炙熱的風把他的額發吹得紛飛,發絲上跳脫著晚霞。 他半邊肩膀掛著他那個沒什么個性的書包,他從書包里掏出本子遞給老板。 視野盲區她看不到是什么本子,只聽見他輕笑了聲,“化學的,物理的,你看看行不行?” “嗐,你張澍的本子怎么可能不行,數學反正是賣得很好,還是原來那個價吧,看銷量,如果第一批復印的都賣完了,再給你加錢。” “成。” 視野里出現幾張百元紙鈔。盛夏看不出具體數額,大幾百是有的。 少年接過紙鈔,指甲蓋彈了彈,新鈔脆響,他低著頭,嘴角輕扯,似自嘲地笑了笑,表情不似往常散漫。 也因為這低頭的視角,他感知到什么似的,忽然朝盛夏的方向看過來。 盛夏也不知是對危險太敏感還是有了經驗,在四目相對前已經扭回頭。 有文具貨架的遮擋,他應該……沒有看見她吧。 究竟是什么孽緣,她總能撞見他的事? 盛夏雖沒有怎么和男生接近過,卻也知道男生之間的一些“行話”。 以前在二中,校風沒那么嚴謹,有些男生性格痞氣,作風也比較社會,在教室里就常常言語無狀,聊起黃色廢料也沒有避開女生。 他們電腦里那些稱之為“化學作業”“物理練習”“數學試卷”“復習指南”的文件夾,從來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學習資料。 她實在想不出什么學習資料售價大幾百。 除非,他們交易的,就是那天他書包里那些東西。 這想法一出來,盛夏嚇得脊背發涼——他們,在復印那種東西,賣出去么? 這是犯法的,不止,這是犯罪。 心里泛起的恐慌讓她腦門、耳后冒起虛汗。 而她還沒有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 老板的聲音再次鉆入耳朵,“怎么,你要買筆嗎,挑吧,我送你。” 筆…… 盛夏背后就是水性筆貨架…… 她意識到自己的手在顫。 幾秒過去,少年含笑的聲音傳來:“不占你便宜,走了。” 老板:“跟我還客氣!” “走了。”語調有些輕快。 盛夏聽見張澍的腳步聲走遠,才發覺自己腳都麻了,她沒有了挑選的興致,隨便拿了幾卷還算看得過去的,去結賬。 老板正把那本東西往收銀臺底下藏…… 然后笑盈盈給她結賬,沒事人一樣。 等她到了教室,發現張澍已經在教室里,有個男生在問他題,他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然后給那男生講。 那男生看到盛夏站在后門,覺得自己擋路,很有禮貌地讓了讓,也是在這時候,張澍抬眼看了她一眼。 是那種被路人打斷時下意識一瞥的眼神,然后他接著講題。 聲音慵懶如舊,姿態閑散如舊。 沒事人一樣。 有事的只有她自己。 盛夏滿腦子都是“他看見我了”“他沒看見我吧”“他會不會因此記恨我”“他會不會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教訓我”此類,仿佛做了虧心事的是她自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