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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兄有此一念便不失為一好官”柳輕侯翹起大拇指贊了一句，“硤石多匪，如今情形如何？”

    “還能如何？”王昌齡苦笑，“進剿難以建功便只能嚴防死守。說來還真是笑話，官衙與三門山中群盜本該官匪不兩立，如今卻似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你不下山為禍我這一方百姓，我便不入山進剿，雙方儼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一聲嘆息，“出仕之后方知許多事情其實信不得書，也沒法兒按書上說的辦。如今這局面州里，我這縣衙里是都不愿剿，剿難建功，稍有不慎便有喪師吃掛落之虞嘛，誰愿意？不瞞無花你說，此前為縣丞時我可是一力主剿的，現(xiàn)在……”

    后面的話王昌齡沒有明言，意思卻已表達的無比清楚。

    柳輕侯理解的點點頭，“使君不同意便調(diào)不動鎮(zhèn)軍，你一個縣令拿什么去剿？不過不派大軍進剿卻也不意味著什么事都不做”

    “哦？你說”

    “一則是哪怕得罪州衙讓所有人不快，你也得明確表明要進剿的態(tài)度，這些賊匪畢竟是在你硤石境內(nèi)，誰敢保證他們從此就不做鋌而走險之事？你手中沒有鎮(zhèn)軍的調(diào)兵權(quán)，異日真有萬一之事時今天的表態(tài)就是護身符，至少州衙想要推卸責(zé)任時找不到你頭上。行走官場，不能沒有這份自保之心”

    王昌齡聞言點頭，“你再說”

    “再則，你雖不能手提大軍進剿，卻可以安排細作入山。如此既可以對山中群盜的情況心中有數(shù)，亦能為將來的大軍進剿預(yù)為綢繆”

    王昌齡猛一擊掌，“此言大善，我即刻就辦”

    數(shù)年時間里王昌齡變了許多，但也有許多估計是永遠不會變了。柳輕侯見他起身就要往外走，忙將之一把拉住，“此事異常危險，人選務(wù)必精挑細選”

    說完猶自不放心，柳輕侯又扯著他細細交代了一番。至于交代的內(nèi)容多是取材于后世所看的諜戰(zhàn)劇及諜戰(zhàn)大片兒，管不管用不好說，重要的在于讓王昌齡意識到此事的嚴酷性以及助其打開思路。

    單線聯(lián)系之類的話說了一籮筐之后才把王昌齡放走，柳輕侯也開始準(zhǔn)備動身事宜，盡管遭遇了之前的危險，但他坐船走漕運路線到揚州的初心不改，所以后面的旅程將依舊是水路。

    又停了一夜，一切收拾停當(dāng)，第二天一早柳輕侯一行辭別王昌齡趕往三門碼頭。

    柳輕侯邊走邊在想姚家的事情，剛才辭行時王昌齡說了一嘴，姚仁如今依舊纏綿病榻，沉疴難愈。

    姚家劉老夫人已經(jīng)有年余沒怎么見客了。不過據(jù)見過她的人回來講說，老夫人如今愈見老態(tài)，但性子也隨之老而彌堅。有她在一日，誰也不敢小瞧了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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