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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縉沒有急著說話，與柳輕候?qū)︼嬃艘豢诤蟛砰L長嘆了口氣，“張道濟生活豪奢，貪財好貨，剛愎自用，又好以文學(xué)自矜，他倒之不足為惜。但他倒的實在不是時候啊，崔隱甫、宇文融、李林甫三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著實可恨！”

    這話起的突兀，柳輕候知道王縉必有下文，也就沒有多嘴，安心等著他繼續(xù)說。

    王縉又飲了一口酒之后才接續(xù)道：“家兄當(dāng)年任官大樂丞時因受伶工舞黃獅子案被貶出京，至今已近五載。近兩年某為此事多方奔走，前些時總算走通了張博物家的門子，得以將家兄近年所作之詩文呈送于張博物案前”

    柳輕候愣了一下，“張博物？夏卿先生說的是張九齡？”

    王縉點點頭，“張博物是張道濟最為欣賞之人，是張道濟一手將他拔擢到如今之高位。他對家兄之才大加贊賞，本已答應(yīng)要援引家兄還京，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出了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家兄……”

    言至此處，王縉竟已是說不下去了，兩眼之中淚光閃爍。

    盡管柳輕候早在后世的史書中知道王維、王縉兄弟之情非常深摯，但看史書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王縉的眼淚弄的他也心下惻然，盡管他知道根本毫無必要。

    張九齡對王維的賞識史有明載，那不是一般的欣賞，而是相當(dāng)欣賞啊。后來王維得以回京任職也正是因為張九齡的援引。

    王縉現(xiàn)在非常擔(dān)心張說案會牽連到張九齡，畢竟張說案來勢太猛，而二張之間的聯(lián)系也實在太緊密，只要張說一倒，作為他政治接班人的張九齡也必然難以幸免。

    張九齡一倒，王維還怎么回京？

    王縉的擔(dān)憂在邏輯上很清晰，而且從目前張說案的形勢發(fā)展來看也是必然，但問題是……

    柳輕候手撫酒樽輕咳了幾聲，待將王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后才用近乎是一字一頓的語調(diào)鄭重聲道：“夏卿先生不用擔(dān)心，張燕公不會倒，張博物更不會倒，這段時間夏卿先生不僅不能疏遠張博物，反倒要加緊走動，惟其如此，摩詰先生才能盡快順利還京”

    王縉一喜一愣，隨即臉色復(fù)歸于黯然，揮揮手道：“你個小和尚知道什么？我原想著家兄雖然官小位卑，但在海內(nèi)總算還有幾分文名，若他能順利還京，在許南亭面前為你說說話，或許今年藍田縣的鄉(xiāng)貢生名額就能給了你，如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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