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照雪影-《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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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利落而響亮,足以叫方圓兩丈內(nèi)所有人聽見——畢竟從她出現(xiàn)的時候起,周圍的人皆得斂氣屏息,連迎賓的東家人寒暄也得壓低了聲音。
門口的僮仆有眼尖的瞧著事情不對,跨進(jìn)門檻一溜煙兒地躥進(jìn)宅內(nèi),不知是向誰稟告去了。
周圍來賀喜的車馬亦漸漸壅塞道口,不時有嘶鳴聲響起,但新都侯府前卻很自覺地以他們?yōu)橹行模粘隽艘淮笃亍?
沒有人敢越過金根鳳輿,走在永清公主前頭,只能有些焦慮地觀察情況。
那位永清公主微微揚起下巴,渾不在意四周投來的驚愕目光。
深棕色的眼珠轉(zhuǎn)動一下,仿佛唯獨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對他得意一笑。
他一時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接受公主的垂幸,可以讓他凍在雪地的膝蓋站直,卻也可以將他推上風(fēng)口浪尖,或招致來自皇宮的震怒,再將他本便破碎的命運碾作微塵。
“公主!”永清公主身旁一位看起來頗為年長的侍女瞪了他一眼,仿佛一眼就看破了他隱隱起的,略有圖謀的心思,回頭又對小公主溫言細(xì)語地勸,“七年男女則不同席,就要您懂得避嫌,公主已經(jīng)快十一歲了,似聞喜公主那般,再過兩年都能嫁人啦,這種糊涂話可不能在外頭亂講了。”
“我怎么就講糊涂話啦?”她迅速反駁,“再說了,什么避嫌,上回桓司空帶他家小公子來長秋宮覲見——桓司空可比朱姑姑你懂《禮記》,阿娘不照樣讓桓六郎陪我玩?”
朱姑姑哭笑不得:“那……怎么可以混作一談?桓公子是何等出身?這奴婢又是什么身份?做這些活計的都是下等奴仆,能被公主踩一腳都是這輩子積德了,他的手怎能碰到公主?”
“朱姑姑這些話,可敢在阿娘面前說?”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眉間蘊著慍色,“你是知道阿娘的,她最討厭別人說這種糟踐人的話了。”
朱姑姑便笑:“只要和公主有干系,那可未必。更何況,殿下仁慈,卻是嚴(yán)以律己,不許宮中車馬以人做踏,可也未曾關(guān)過宮外的事情。”
一聲輕哼極嬌氣地逸出:“踩著別人下車可以,我讓他抱著我下車又有什么分別?新做的暖靴,我還不想沾上雪水呢。”
“咱們小公主什么樣的脾性,奴婢還不知道?”朱姑姑攬住她的肩膀,笑呵呵地哄她,“您無非就是看他跪在這里可憐,想讓他站起來罷了。”她微微壓低了聲音,“但這小奴衣著皆勝于普通僮仆,恐怕是新都侯府里另有曲折,公主何必搭理別人家的事呢?您即便要管,進(jìn)去吩咐頻陽公主一句不就是了。”
那兩筆新柳般纖細(xì)飛揚的眉,尖尖攏起:“頻陽?”
“頻陽公主去歲不是下嫁新都侯次子?您不記得啦,那回您也來過這兒。”朱姑姑提醒。
“哦。”她如夢初醒。
這聲通常意味著和解與妥協(xié)。
仿佛是滑下懸崖的人掙扎著攀上巖間一株細(xì)藤,卻眼睜睜地看它逐漸斷裂。
頻陽公主是最會見風(fēng)轉(zhuǎn)舵,看人眼色。她生母早逝,雖名義上是皇后撫育,但皇后何曾真的照顧過她,后來又嫁到新都侯府來,過了十幾年寂寞惶惑的日子,更是為了拴住夫君的心無所不用其極,極力作出賢良淑德,溫順大度的樣子,怎會為了一個奴婢觸小叔子們的霉頭?
許長歌垂下眼睛。
也好,若是真遂了永清公主的意,也不過是飲鴆止渴,必將招來新都侯府里郎君們的報復(fù)與嘲笑。
跪得太久,膝下的積雪已將近凝成冰,埋在雪中的手指也開始呈現(xiàn)出紺紫色。
他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雪地里白茫茫一片,連其中的碎石殘片也看不太清,仿佛他的世界本便是這般純白無垢。
“不行。”又是一聲清脆的斬釘截鐵。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頭,雪色與日影之中,那雙琥珀般的眸子瑰麗燦爛,流光溢彩。
永清公主抿起唇角,篤定道:“我就要他!”她又細(xì)細(xì)地端詳了他的臉,眸中閃過驚艷之色,倏爾又板起臉,故作威儀,“你還不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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