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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撫上顧預(yù)的額頭，潮潤的汗水之下是一片高熱。

    他還是發(fā)熱了。

    “先生你別嚇我……”永清腦海一片空白，伏在他耳邊一遍遍喚他的名字，無論如何意識清醒了總比不省人事的好。

    須臾，顧預(yù)逐漸睜開了眼睛，他似仍無力，眼眸半合，其中水汽氤氳，似江間霧嵐一般，他本便生得清秀，此時更顯病弱可憐。

    “公主……”顧預(yù)眼前影影綽綽，頭痛欲裂，卻仍記得這個見之忘俗的身影。

    他的聲音沙啞滯鈍，仿佛隨時又要昏死過去一般，永清兩天已聞死訊無數(shù)，哪里還能再見這種場面，已帶哭腔：“顧先生，求你了，求你了，千萬別死。”

    “我不會的……”他已止了咳嗽，面前少女的哭聲將他從昏沉的睡意中喚回，他有氣無力道，“水……”

    永清連忙端來一盞水，已經(jīng)不顧什么男女之防，只攬住他的肩膀，扶他起身飲下。

    連冷水滾過喉頭，都如刀割般令顧預(yù)皺起眉頭。

    永清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后悶哭：“對不起，顧先生，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在王美人告訴我這件事以后還作壁上觀，只是寫了一封信給阿娘，我應(yīng)該立刻去找蘧將軍，讓他保護你們。”顧預(yù)的肌肉有些僵硬，她的眼淚隔著寢衣一點一點滲進來，給他滾燙的身體帶來一絲涼意。

    “不關(guān)公主的事。”顧預(yù)有些費力地轉(zhuǎn)過眼珠，他的眼白泛著瓷藍(lán)，望見抱住他肩臂的永清公主，腦海依舊混亂，心竟也跟著亂了起來。

    他胸膛起伏，似是呼吸也有些困難，仍對她道：“蘧將軍駐守外城……也無能為力……”

    永清卻哭更狠了：“說到底都是我無能，王難的死，鄭函的死，五百多名太學(xué)生的死都是我無能。”

    “公主已是仁善之極，劊子手尚不知恥，您怎能替他人受過呢……”他有些不知輕重地握住她的手，試圖安慰她。

    但她的手觸之輒感若冰肌玉骨，竟讓他萌生一絲貪求的欲望。

    他慌忙甩開。

    永清為他的舉動一怔，漸息了眼淚，努力冷靜下來問道：“我現(xiàn)在該給先生降溫還是捂汗。”

    幸好顧預(yù)雜學(xué)旁收，還看過一些醫(yī)書，他道：“降溫——不過為兵刃所傷，若是發(fā)熱也只得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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