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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清立刻將那張帛書劃掉開頭，重新書寫。

    “妾身昔日也是迫不得已……”王美人在她旁邊一邊給她磨墨，一邊懺悔，“王家勢小，女兒在深宮也只能做小伏低，否則恐怕連小命都會丟掉。可是妾身的弟弟不一樣，他少有才名，被舉入太學(xué)，從來只想當(dāng)個忠臣，只想為天下蒼生做事……”

    極度驚惶與悲傷之下，王美人對弟弟的描繪根本止不住，永清亦不由被她觸動。

    永清書畢停筆，折好帛書，交給王美人：“一般刑獄大致十日內(nèi)定論，此等大案或許稍有滯后，但我建議美人還是加急，最好五日內(nèi)即達(dá)朝京。”

    五日，若非御批急文，尋常文書很難達(dá)到這個速度。

    王美人已然面色蒼白了，永清幾乎不忍心對她說出殘忍的真言，她猶豫一會兒，仍道：“但是美人還是得作最壞的打算——剛才說是時日期限，是正常獄案的速度。”

    對面兩只粉紅盈淚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她，幾乎不會眨動：“……什么意思？”

    “尋常案獄搜證也須好幾日，這次劉騎半天不到就確定了。”永清盡量謹(jǐn)慎地斟酌用詞，“但是，就算定罪——美人也還有機(jī)會，即便是死罪，也是秋官掌刑，不至秋分，一般是不會動刑的。”

    “公主大恩，王家永世難忘。”王美人噙淚頷首，對她行了大禮，便匆匆去遞送書信了。

    蘇蘇唏噓不已：“王美人真是可憐啊。她近來這般得寵了，陛下要動她的家人，還是半點兒招呼都不帶打的。”

    “誰說不是呢。”永清深深嘆氣，王美人懸心降下去了一半，她的心又提起了。

    群上諫書，確實很像是太學(xué)那群激濁揚清的學(xué)生能干出的事，若是顧預(yù)、鄭學(xué)和鄭函亦牽涉其中——

    罷了。她幾乎快肯定，依著他們的性子一定會牽涉其中了。

    “公主，給皇后娘娘送信來得及嗎。”蘇蘇都不禁擔(dān)憂。

    “連你也覺得來不及，”永清癱在鋪著枕墊的長席上，微微蜷縮起身子，“過了今夜，我們得和李長史一起去拜訪一下許侍中和太子了。”

    但她想不到，留給王美人的時日無多，留給她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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