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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諸生皆退，去往燕飲之所，永清自然不可跟過去同堂共飲。張祭酒向她告罪，沒有提前預(yù)備她的酒肴，請她暫歇此處，等加急做了膳食再給她送來。

    她又讓蘇蘇去取輜車中的箭矢，方才喧嘩吵鬧的偌大文堂，就空蕩蕩只剩她一人了。四壁皆垂圣賢畫像，梁間施帳皆以青紗，柱礎(chǔ)周圍也是五經(jīng)故事的畫磚。

    在小枰上連續(xù)跪坐三個多時辰，腿腳皆已發(fā)麻，她摘下帷帽，稍微一活動，被壓抑的血液又重新涌回雙腿，酸脹刺癢，無法言喻的感覺讓她手指絞住裙子齜牙咧嘴。

    君子慎獨，幸好此刻無人看到她這樣的情態(tài)。

    她剛這樣想，許長歌就從屏風(fēng)前轉(zhuǎn)過來，一身朱衣稱得他頗為器宇軒昂，卻又臉上神色微妙。

    許長歌一看地上的少女，垂在地上的緗碧衣裙如芰荷初展，似在白紗帷帽中悶了太久，芙蓉面上薄汗微沁，眉間似蹙非蹙，還咬著唇，頗為可憐。

    “你怎么在這……”永清連忙斂正衣裙，奈何又一動，更是鉆心入骨的麻癢，不由低低呻喚了一聲，“啊——”

    許長歌才曉得了怎么回事，落坐她身前，輕輕托起她光滑的小腿，大手揉捏起來。

    “你——”永清已不知是驚還是羞了，一把清音顫了幾回，帶上些嬌嗔意味，“這可是飛廉觀——這是在……外頭。”

    空寂廟堂，仿佛無人之境，但滿壁都是堯舜文武，孔孟荀曾，四公四圣，七十二圣賢。反而令她更如坐針氈了。于諸位圣儒眼皮下，他就這樣毫不避忌地給她舒揉小腿，肌膚相親。

    一瞬間，羞恥感仿佛潮水一般，滔天滅頂，也讓她的心加速跳動，幾近心悸。

    但他指節(jié)分明有力，力道亦不輕不重，迅速舒緩了她的不適，一雙眸子又如常般沉靜坦然，靜靜地盯著她的腿，仿佛是專心于此一般，低垂的臉龐在陰影之中愈顯得輪廓分明，俊美異常。

    又給了她一種是自己大驚小怪的錯覺。

    “你……怎么不去和他們一同燕飲。”臉上暈紅漸褪，她才穩(wěn)定了聲線開口。

    他手上動作放慢了些：“若臣在筵中，湘陰侯世子恐怕一杯酒都難以下咽吧。”

    “這倒是。”

    “更何況，”他對上她的眼睛，望那一泓秋水，兩京明珠，“公主最不喜酒氣沾衣之人了。”

    “我又不是周公……”她微微歪過頭，“又不曾作《酒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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