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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子覓：“剛和葉老師聊完，就是之前那個海邊夕陽的畫，被買走了。”

    裴煥笑：“顏老師好棒。”

    玻璃的隔音效果好，所以從裴煥這個角度看上去，只能見到顏子覓嘴巴一張一合。

    “你呢？在干嘛呢？”顏子覓問：“趙迪他們還在嗎？”

    裴煥：“吃完午飯就散了。”

    顏子覓：“他們知道我今天很忙吧？”

    裴煥：“不知道。”

    “啊？”顏子覓：“那你怎么解釋我不在的？”

    裴煥：“我說顏老師現在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下次想一起吃飯請提前一個月預約，沒有檔期。”

    顏子覓笑了出來：“你放屁。”

    顏子覓這會兒笑得更開心了，但又礙著身邊有人，于是推眼鏡的同時把笑掩在手心里。

    可愛得緊。

    “你看下面。”裴煥說。

    顏子覓聽著往下一看。

    這下笑意掩不住了：“呀。”

    裴煥學他：“呀。”

    顏子覓眼睛彎彎的：“是誰的男朋友這么帥啊？”

    裴煥把手上東西拎起來一點：“顏小爪的男朋友。”

    兩人就此把電話掛了，顏子覓下樓，裴煥也上去。

    到了走廊，兩人再次碰面。

    今天裴煥穿得有點不一樣。

    倒不是說帥了，裴煥穿什么都帥，他今天穿了顏子覓買的衣服。

    全套，連鞋子領帶都是。

    風衣白襯衫就這么迎面走來，帶著張看了一千遍都不會膩的帥氣的臉。

    “怎么過來了。”到了跟前，顏子覓問。

    裴煥：“給你送吃的。”

    顏子覓笑了：“前幾天不知道誰說這些是垃圾食品。”

    裴煥：“誰啊？”

    顏子覓：“小狗說的。”

    顏子覓伸手想接吃的，手都要到了，他見四下無人突然換了個方向，整個人黏乎乎地貼進裴煥是懷里。

    “累了？”裴煥順手抱住他。

    顏子覓：“有一點，”他環住裴煥：“腰疼。”

    裴煥：“回去我給你按一按。”

    顏子覓：“嗯。”

    就靠一會兒，顏子覓最后在裴煥脖子里像吸貓似的猛吸一口，就放開了他。

    他戳戳裴煥的肩：“今天干嘛穿這些。”

    裴煥笑：“不行嗎？”

    顏子覓：“當然可以。”

    裴煥在顏子覓的工作室等到他下班，兩人再照常去超市買菜。

    今天來新家住的第一天。

    但并不是來新家的第一天，早已熟門熟路了，兩人也不想有繁瑣的儀式感。

    所以特別簡單的，例行下班，例行回家，只不過換個方向。

    十一月了，黑夜來得更快了些。

    從超市出來，已經完全像是晚上，顏子覓看裴煥手里的兩大包，再次問他：“今天真的不是什么日子？”

    裴煥還是搖頭：“不是。”

    當顏子覓發現裴煥買了好多東西時，就感覺到奇怪了，平常他們不吃這么復雜的。

    直到兩只龍蝦被撈起，顏子覓問了第一次“今天什么日子？”

    裴煥說：“什么都不是。”

    后來食物半車，顏子覓又問了一次。

    裴煥買了海量零食，顏子覓再問一次。

    不是顏子覓事多，實在是有陰影。

    就是上個月，他把兩人的某個紀念日給忘了，還是設置了提醒，提醒了被按掉，然后想不起來的那種忘記。

    所以那天的顏子覓，遭了個大殃。

    既然現在裴煥說不是，那就不是吧。

    晚上他要是再敢拿這個對付顏子覓，顏子覓可就不客氣了。

    回到小區門口，裴煥拿著袋子，顏子覓就在前面領路，兩人順便意念擺盤。

    比如龍蝦和螃蟹要放在哪，比如莫名其妙買了個蛋糕要什么時候吃，比如顏子覓最喜歡裴煥做的蒜泥白肉一定要放在顏子覓面前。

    “然后那個糖醋排骨，”顏子覓說著開門，但他下一句：“哇。”

    屋里什么情況。

    一串好奇怪但好漂亮的燈，玄關桌上昨天沒有的一排鮮花。

    “這個燈。”顏子覓趕緊換鞋進去。

    好熟悉。

    顏子覓轉頭問裴煥：“什么意思？”

    裴煥把手上東西拎一下：“不先讓我進去？”

    顏子覓盯著裴煥，好半天才笑起來，好半天才讓一條路。

    好像是猜到了。

    確實是裴煥的風格。

    顏子覓手往口袋一放，先換鞋走了進去。

    沒人開燈，他們就著這暖黃色的調調一步步走著。

    走到客廳里，不知道是觸碰了哪個開關，客廳的音響放起了歌來。

    是顏子覓的歌單。

    顏子覓又轉頭對裴煥笑。

    “東西還不放廚房去。”顏子覓說。

    裴煥說：“等我。”

    顏子覓開始緊張了。

    但又擔心自己猜錯。

    而這些燈為什么熟悉呢，是當初裝修的時候顏子覓設計的。

    本著那么一點點的小基礎，隨便畫了畫，但沒想到，腦子里的東西和畫出來的東西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他自己放棄了。

    沒想到裴煥撿了回來。

    沒想到還真的挺好看。

    裴煥好像鉆進了他的腦子里，把他當初想要的樣子呈現出來了。

    有許多一束一束的光照在地上，顏子覓像踩著腳印似的踩著他們，一直走到燈的盡頭。

    燈的盡頭是裴煥，不知道什么時候繞過去的，此刻手里拿著一束花，一只手背在后面。

    “嗯？”顏子覓歪頭笑道看裴煥。

    裴煥眼角也有笑意，他學顏子覓：“嗯？”

    裴煥先把花遞過去。

    但顏子覓沒接。

    “干嘛？”顏子覓問。

    裴煥懂的，逼他說。

    裴煥笑道：“和我的男朋友求婚。”

    顏子覓哦了聲，還是不接：“就這么求啊？”

    裴煥把花伸過去點，用花瓣輕輕點了一下顏子覓的鼻尖。

    花瓣很涼，顏子覓笑著縮了一下腦袋。

    下一秒，裴煥單膝跪地。

    顏子覓看似淡定，實則。

    心臟都快跳出來啦。

    “顏先生，”裴煥抬頭看顏子覓，再次把花遞過去：“請接受我的花。”

    顏子覓這才接過來。

    裴煥第一次叫他顏先生。

    顏子覓：“然后呢？”

    裴煥把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來，上面是一個戒指盒。

    “愿意和我結婚嗎？”

    顏子覓心臟炸成煙花。

    他沒忍住嘿了一聲，把手伸出去：“給我戴上。”

    裴煥不動：“答應了才能戴。”

    顏子覓抿住笑：“笨蛋，給我戴上。”

    裴煥這才笑了起來。

    顏子覓手上戴的還是大學時期裴煥給他的那枚。

    如今那枚被裴煥取下，換上了新的。

    仿佛一個小儀式，從人生的這邊，跨到了那邊。

    戴好之后，裴煥把顏子覓的手拉過去，輕輕在戴了戒指的手指上吻了吻。

    “起來吧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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