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嗎?孤怎么聽國公府的人說,那小丫鬟逃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怎么到了你這,就變成她已經死了?” 容珺唇角勾起些許無可奈何的笑意,聲音非常溫和。 “臣當時實在太憤怒,人還沒帶回國公府就將她處死,當時不止七皇子在場,就連太子的伴讀岑指揮使岑大人也在場。太子若不信,可親自問一問岑指揮使。” 云嬈望著容珺的背影,眼中閃過幾分驚詫。 男人說話慢條斯理,身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氣場,溫和而又不過分強勢,字字句句都挑不出錯處。 饒是太子有心想要再試探,也無從下口。 好像前幾日那個在焰火沖天的大宅面前,瘋了一樣,不顧眾人阻攔,拼命地想闖進火海的男人并不是他。 當時他淚流滿面,眼里映著絕望。 好像昨日還不要命的夜闖相府,只為見她一面,雙眼赤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聲音輕得近乎破碎的跟她說著對不起的男人,也不是他。 他又是那個不論遇到何事都進退有度,擅于運籌帷幄,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心里,冷靜而又從容的容大公子。 是她記憶中的容珺。 容珺微微笑著,指節輕輕敲擊手中鐵笛,模樣閑適:“太子還是趕緊過去御書房,莫要讓皇上久等。” 太子冷笑了聲,拂袖而去前,仍不忘隱晦的看了云嬈一眼,絲毫沒發現自己轉身離去的瞬間,笑容溫和的男人眸色驟然狠沉。 陸君平見容珺又變回自己熟悉的好兄弟,這些日子以來,心里緊繃的情緒終于得已卸下。 容珺方才表現雖然十分正常,云嬈卻還是有些害怕,怕他又會像昨日那樣,不顧一切的想要接近她。 她不安的垂下眼,與溫瀾清交握的手,不自覺加重幾分。 溫瀾清看著容珺的眼神同樣帶著防備。 容珺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緊攥手中鐵笛,指節青白。 漆黑雙眸里,仿佛有晦澀的情緒在翻涌。 好半晌,他才轉過身,抬眸看她時,眼里含笑,一貫淺淺微笑的儒雅模樣。 “容珺見過溫二姑娘、溫三姑娘。” 男人微笑頷首。 除了開口那一瞬間的干澀以外,他的確遵守承諾,表現得毫無破綻,兩人看起來就像初次見面。 沒有做出任何讓人誤會,甚至破壞她名聲的事。 云嬈與溫瀾清同時微微福了福身。 陸君平很滿意容珺的表現,有模有樣地替他引見:“這位是榮國公府的大公子,容珺容大將軍,同時也是我的義兄。” 他頓了,笑容意味深長:“我與子玉情同手足,如此想來,也可勉強算是五妹的兄長。” 溫瀾清困惑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陸君平不要亂來。 陸君平心里苦,媳婦兒重要,但這個在戰場上救過他無數次性命的兄弟也很重要。 心里再苦,也只能朝溫瀾清無辜的眨眼抿嘴。 早在容珺轉過來,目光掃過兩人時,云嬈已經低下頭。 少女長睫半落,垂眼看著自己的繡花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容珺安靜地看著她。 溫柔含笑的眸子染上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澀,心頭被她刻意的回避與忽視,刺痛的微微|顫|動。 小姑娘今天穿得很好看,美得惑人心神,柔若凝脂的手腕上,還戴了串墨色的玉珠,襯得她本就白皙的手腕越顯瑩潤,玉骨冰肌。 想象以前那樣將她揉進懷里抱著。 也好想聽她軟軟甜甜的喊自己公子。 可是不行。 陸君平說得對,他不能將小姑娘逼得太緊,不能再嚇著她,讓她怕得將自己越推越遠。 只要她現在平安無事的活著,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就該感激。 可是真的好痛苦。 好痛苦。 容珺深吸了口氣,驀地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笑著:“容某還有要事在先,恕先告退。” 他看了眼陸君平:“文若,走吧。” 陸君平詫異:“什么事這么急?” 容珺笑:“上次巡營出了點意外,皇上仁厚,雖不追究,但該巡的營還是得巡。” 離去前,容珺忽然又頓了下腳步,明知陸君平說她染了風寒,不過是為了塘塞太子,卻還是忍不住吩咐:“溫三姑娘身子若真有恙,還是要慎重些,派人進宮請太醫才好。” 云嬈心尖莫名一顫,疏離而又不失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多謝容大將軍關心。” 容珺一怔。 盡管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真的見到她用這種冷淡而又疏離的態度對自己說話,依舊痛苦得難受承受。 一顆心又苦又澀,又酸又無奈。 “嬈……三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他低低笑了下,頭也不回的轉身,掩去眼中再也壓制不住的酸澀。 陸君平看著容珺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心中那叫一個氣啊,他都還沒好好跟溫瀾清說上幾句話! “瀾兒,我──” 他可憐兮兮的回過頭,想跟溫瀾清說幾句話,卻發現溫家姊妹倆早就調頭離去。 陸君平:“……” 他這么辛苦到底是為什么? 陸君平恨不得把手上折扇掰斷,為了顧及形象,只能作罷。 容珺走得很急很快,好像后頭有什么野獸在追他一樣。 等陸君平追上時,只來得及看到容珺跳上馬車的背影。 他覺得不對勁,快步跟上。 沒想到一進到馬車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艸! 陸君平眼瞳驟縮,立馬沖上去,空手接白刃,一把搶下容珺手里的刀。 “子玉!”他想罵人,礙于宮中眼線眾多,不得已,只能壓低嗓音,咬牙切齒的低吼:“你清醒點,正常一點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 容珺不說話,嘴角抿成一直線,剛才還溫柔帶笑的眼里沒有一絲光,整個人像是被埋進不見天日的深淵里一樣,渾身都充滿了墮落的陰郁氣息。 托容珺的福,陸君平左手還被兩片木板固定著。 他頭痛欲裂,把刀收好后,面無表情的拿起早就備好的細布,麻利地替容珺包扎傷口。 “文若不必管我。”容珺忽然開口,“我沒有辦法,只有這樣做,我才能冷靜下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