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岑時卿很快就被太監拖下去,掌嘴二十,再被帶回來時,眼里臉上全是辱屈不甘的眼淚,兩邊臉頰都腫得嚇人。 云嬈在岑時卿被拖下去時,就整個人嚇得不敢動彈,面色蒼白。 她一直都知道權勢有多霸道,卻沒想到皇上對岑時卿居然毫不留情,更無任何顧忌。 云嬈兩世可說都被容珺護得極好。 前世她雖曾被岑時卿那些貴女找麻煩,但容穗穗到底顧忌著容珺,那些貴女們雖然對她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卻也沒真敢對她動手動腳。 她微微屏著呼吸,雙手不安的交握著,始終垂眸不發一語。 岑時卿挨了打,學乖了,回來后只委屈的看著溫貴妃。 然而她面上雖然裝得委屈,但到底是從小像公主似的被人寵著,就連岑太傅都不敢打她,皇上見她時也總是和藹的笑著。 岑時卿可說從來都沒挨過罰,她走到哪都有人哄著捧著,何時受過這樣的氣,更別提被罰,聲音里全是藏不住的憤恨與嫉妒。 “姨母,剛才時卿到底哪一句話說錯了?您就算要罰時卿,也該讓時卿知道自己究竟說錯了什么!” 明帝忽然搖頭一笑:“果然被寵得無法無天。” 溫貴妃還在氣頭上,美目毫不客氣地瞪向帝王,冷聲道:“當年知知在姐姐面前被擄,姐姐大病之后就時而清醒時而瘋顛,若非皇上一意孤行,病急亂投醫,強塞了個孤女給姐姐,如今何至于此?” 溫斯年亦是微微一嘆:“皇上,當年即便岑太傅有心想好好教這個孤女,可每當他想要插手,小娃兒便哭著躲進阿婉懷里,阿婉對她心有愧疚,舍不得她吃苦,一旦岑太傅想插手管教,便一哭二鬧三上吊。阿婉本來就有病,岑太傅怕刺激她的病情,綁手綁腳,長年下來,如何能不被寵得無法無天,盛氣凌人?” 明帝聽出來了,這溫家兄妹一搭一唱,明理暗理都在怪他。 說來說去還是他的錯。 明帝頭疼地扶著額,嘆氣道:“是朕的錯,的確是朕的錯,如今她也享受了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岑氏更未曾虧待過她,也算是仁至義盡。”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岑時卿:“如今真正的知知也找回來了,從今日起,朕就恢復她平民的身份。” 岑時卿怔怔地張著嘴,眼里的屈辱與不甘,逐漸轉為不敢置信與錯愕,而后盡數化為恐懼。 “什么孤女?誰是孤女?什么叫真正的知知已經找回來了?” 她瞪大著眼,看著明帝,聲音里已經透著顫抖:“皇上又是要恢復誰的平民身份?” 盡管她心里已經猜到了什么,卻依舊拼命否認。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云嬈如果是岑府的女兒,那她為何被認回來之后是姓溫? 岑時卿心頭驟然慌亂,慌張的爬到溫斯年面前:“舅舅,您和姨母還有皇上到底在說什么?” 溫斯年本來也覺得岑時卿有些可憐,但當他知道妹妹和自己都做了同樣的夢,接著又發現岑時卿的言行舉止與夢中幾乎毫無二致之后,那一丁點同情也隨之消散。 在這件事內,最無辜的從來就是云嬈,現在云嬈是他的女兒,他該保護的人自然也只有她。 他若同情岑時卿,那么無疑對云嬈是另一種傷害。 溫斯年能在短短十年內就從一個五品小官爬到丞相的位置,行事自然無比果斷,向來殺伐果決,他絕對分得清輕重緩急。 他很快就將當年的事如實告訴岑時卿。 也跟她說了,這些年來,岑家并沒有虧待過她,岑太傅也曾想方設法引導她,但岑時卿從小就仗著母親過分寵溺自己,從來都不管岑太傅的苦口婆心,不怕他這個親爹發火動怒。 “溫嬈才是岑府真正的大姑娘,她才是知知。” 溫斯年神色淡淡。 “而你,不過是皇上為了阻止岑母病情找回來的替代品。這些年來,你用她的名義代替她享受了岑家的一切,如今她回來了,你自然該將原本屬于她的一切,都還給她。” 岑時卿面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不相信。”她完全無法接受,一邊搖頭,一邊落淚。 像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般,她臉色忽然猙獰起來。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要!我為什么要還她?當初又不是我自愿來到岑府的,我都當了將近二十年的岑氏女,我才是真正的岑氏女!” 她雙目赤紅,含淚怨毒地看向坐在皇帝身邊,衣著華貴的云嬈:“而她,她當過容珺的通房,她已經丟了清白,你們還認她回來干嘛?!這種失了清白的女子如何能當公主?如何能當岑府大姑娘?!” 岑時卿從小就沒有吃過苦,她從來都是傲視人間的,從來都是別人跪著仰視著她的。 她自然沒辦法接受原本只是小丫鬟、小通房的云嬈,居然才是真正尊貴無比的岑府大姑娘這個事實。 而她自己,只是皇帝隨便找來的孤女。 云嬈垂眸,靜默不語。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抬頭看過岑時卿一眼。 岑時卿或許可憐,但那不關她的事。 從小就被丟到乞丐窩,受盡苦楚,孤苦無依長大的是她。 前世被岑時卿羞辱,那些被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自卑和嫉妒,被岑時卿赤-裸-裸地扒了出來,痛苦難過的也是她。 前世因為身份卑微,被逼著投井自盡的更是她。 而岑時卿,她不止從小衣食無缺,還頂著她的身份享盡寵愛與榮華富貴,還兩世都仗著岑府大姑娘的身份欺辱她。 岑時卿若有一點良知,就不會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還能對著她說出剛才那一些話。 “那你欲如何?”明帝笑了笑。 岑時卿的反應他并不意外,這個“岑家大姑娘”向來驕縱,心高氣傲,她若能平靜地接受自己并非岑氏夫婦的親生女兒,那才奇怪。 岑時卿痛哭過后,已經冷靜下來。 她看著像沒事人一般的云嬈,眼神陰鷙,勾唇冷笑:“她當她的溫三姑娘,我當我的岑大姑娘,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她以前流落民間曾被人糟蹋的事,我會全當不知道。”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岑時卿話中的威脅之意。 溫貴妃瞬間就被氣笑,溫斯年則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明帝沉默了下,語氣有些不敢置信:“你這是在威脅朕?” 岑時卿擦干眼淚,起身微微一福:“臣女不敢,但臣女畢竟是無辜的,皇上當初既然將我送去岑家,如今她也選擇當溫三姑娘,臣女此言可說再公平不過。” “公平?”明帝笑了下,略微沉吟,似在思索琢磨什么。 明帝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抬眼,對著岑時卿笑吟吟道:“坐吧,就按你說的,你繼續當你的岑大姑娘,而她則好好的,平安無事的當朕和溫愛卿的女兒。” 溫貴妃立刻出聲:“皇上!這怎么成!這哪里公平了?!” 溫斯年看向明帝,眸色晦暗不明,不發一語。 明帝如果是這么好說話的人,當年他和岑錚也不會那么憋屈痛苦的忍耐這么多年。 在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前,他說的、決定的,就是一切,從來沒有什么公平或不公平。 明帝用眼神安撫溫貴妃,轉頭溫聲詢問云嬈:“朕如此安排,長樂可覺得委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