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如虹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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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報紙上的日期是二月十五,周司惟母親去世是在二月十四日。
合家歡的新年時分,卻是他最灰暗的時刻。
那一年,紀箏得到的所謂幸運電影票,其實不過是他費盡心思,送到她手中的。
紀箏終于明白,何以那日,周司惟會整個人氣質(zhì)懨懨,從骨子中透出自我厭棄與漠然來。
時隔經(jīng)年,再想起來,她忍不住心痛。
她在一無所知里,被深愛了這么多年。
只是一把舉手之勞的傘,他卻用余生為她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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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的第三天,原本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降溫,下起綿綿小雨。
紀箏穿了一件經(jīng)典款的羊絨大衣,高領(lǐng)衫上系素色絲巾,珍珠耳環(huán)戴在耳邊,細心挑了一束白山茶花,隨周司惟一起去看他母親。
她如此鄭重緊張,仿佛要見的,不是一座冰冷墓碑,而是真的去拜訪他母親一般。
雨霧很大,周司惟撐了一把黑色的傘,傘身稍偏,去往陵園的這段路上,倒是第一次,傘下有另一個人陪同。
經(jīng)年已過,若說他有多難過,也不過是淡淡一層,甚至母親的音容笑貌,都已經(jīng)快要模糊在時間長河中。
墓碑上的女人很年輕,容色叫人驚艷,淡淡笑著,生動鮮活,司惟眉眼很像她,只是偏冷些。
紀箏彎腰把花放在墓前,周司惟的傘遮在頭頂,她與花瓣都未曾暴露在雨下半分。
她的手伸出傘面邊緣,想要去觸碰青石板,被人扣住。
紀箏回眸,對上周司惟淺淺皺起的眉頭,笑了笑,眉眼溫軟,慢慢掰開他的手指。
她單膝跪下來,皮靴壓出褶皺,雨水浸濕毛衣裙,覆上青石板的指尖也被雨水打濕。
“落落,”周司惟彎腰拉她:“起來,地上寒氣重。”
紀箏不聽他的話,凝視著年輕女人的面容,仿佛要從那定格的黑白照片里,窺探到周司惟幼年的歲月。
“阿姨,我叫紀箏,是周司惟的未婚妻。”她聲音很輕:“他很優(yōu)秀,值得您為他驕傲。”
周司惟拉著她的手頓了頓,片刻后,把人帶起來。
紀箏這次沒有抗拒,順從地站起來,落到他懷里。
她回眸,笑著說:“阿姨好漂亮,和你一樣好看。”
周司惟擦拭她沾水的指尖,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山茶花落在雨里,痕跡順著花瓣蜿蜒,清麗又漂亮,是陰沉的陵園中,最顯眼的一色。
紀箏退后兩步,鄭重對著墓碑鞠了一躬。
回去的路上,雨勢隱隱見小,傘簾周圍淅淅瀝瀝,紀箏停步在陵園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忽然道:“周司惟,別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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