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何晏瞪了他一眼:“太尉有何不滿?” 他哈哈一笑,面向上方的曹芳,詢問道:“陛下,能否容老臣說句實話?” 曹芳皺眉道:“太尉有話不妨直言,朕——朕容你說。” 蔣濟先行謝過,沉聲道:“從法理上來說,燕國早已降魏,本來就是我大魏的屬國,至于其燕王,也不過是陛下的臣子,這是當年降于景初二年,由先帝親自下旨的。如今呢,大將軍放著周遭的亂象,毅然決然的出兵遼東,是否不合常理?” 曹芳訝然不已,詢問道:“太尉為何當時不說?” 蔣濟毫不掩飾地道:“大將軍威權并立,老臣故不敢直言?!? 何晏連忙道:“太尉,你這是翻當年的舊賬,欺負陛下當時年幼未繼位么?先帝接受燕賊稱臣,乃是燕賊勾結了吳國進犯合肥,就連蜀國的蔣琬都進駐漢中,有窺視之意,為了避免三面起火,這才以綏靖而定。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方今各方安定,大將軍發兵伐遼,合乎形勢?!? 這話倒也并非強自辯白,他作為一代名士,最厲害的便是清談,坐而論道。蔣濟雖為老臣,耍嘴皮子卻不如他。 蔣濟冷哼了一聲:“以我之愚見,恐怕是另有所圖吧?燕賊隔著數千里,大將軍不去伐它,燕賊又豈能造反?公孫淵自立為王不假,卻已被公孫修繩之以法。此人頗識時務,本就愿意稱臣,大將軍卻執意伐燕,豈不是逼人造反?” 何晏冷冷道:“太尉當真是紙上談兵了,公孫修的所謂稱臣,又有什么分量?還不是一如當年的孫權,迫于蜀虜的進逼,為求一時之安穩,不得以才向文帝稱臣。而這樣的稱臣,又有何意?一不納貢,二不遣質子至洛陽,若不早早對其用兵,又會是一個僭位稱帝的孫權?!? 蔣濟與他爭執不休,一旁的高柔倒是緊張了起來,明白若論口舌之爭,以數黑論黃的尋章摘句,蔣濟是勝不了何晏的。 他趕緊轉風使舵地道:“何駙馬是堅持認為,大將軍伐遼是對的?” 何晏道:“掃清六合,攘除奸兇,大將軍是為了國家社稷,當然是對的?!? 高柔微微一笑,說道:“天下若談理,而不談務實,天下政事早就荒廢了。你既然認為大將軍伐遼是對的,絕無私心云云,先姑且不論——” 說到這里,環顧四周。 蔣濟也悄然退后,給了高柔輸出的機會,暗自想到:“何晏能言善辯,我決不是對手,只能由高司空來了?!? 高柔目光瞧著何晏,一字一句地道:“當初可是大將軍信誓旦旦,能夠破敵而還的,現如今鬧到這樣的境地,東萊郡失守已成定局,青州震動。七萬大軍直撲燕國老巢,也是勝負難料,若是不能奪回東萊郡,何駙馬可知道我大魏改道運糧至遼東,今后要耗費成倍的民力么?” 何晏頓時無語凝噎,好半響才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又何足道哉?相信再過不久,大將軍便能奪回來,并且滅了燕國。” 高柔冷冷地道:“倘若敗了呢?非得把大魏鬧得窮兵黷武才滅了燕國不可?” 何晏強自辯解道:“獅子搏兔,尚使全力,司空此言不是很合乎情理。再者說了,有先勝而后敗,有先敗而后勝,戰端一開看的是全局,而非一時?!? 高柔聞言不由得大笑道:“大將軍與何駙馬,當真知兵?” 何晏不由得臉上一紅,“我實不知,大將軍知道便可以?!鳖D了頓,又道:“高司空為官多年,也不知兵吧?” 高柔淡淡道:“老夫未曾領兵,自然不知。然而在座的各位論用兵,又有誰能及得上太傅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