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鹿女生活得猶如驚弓之鳥-《巴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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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鹿女便對大月姐說:“她老身體還好,不出意外,一時半會死不了。”
大月姐便說:“不管怎樣,你得把那衣服做出來就是。”
鹿女說:“那好,我等會樓下去給她量仄子,不知道她穿多大碼子?”
因為吳汰糖尿病后瘦了很多。
大月姐便說:“隨便估下,不要讓她下樓去,摔死了,自會有人找你。”
也許大月姐在跟鹿女說笑話。可鹿女聽了,倒吸了口冷氣。因為大月姐的語氣似乎不在開玩笑,再說大月姐的話在陸仔心中,永遠是最有分量的。鹿女印象最深的是,陸仔菜園塘里養的那群白鴨,據說是北京烤鴨,肉非常好吃。大月姐回來一次就殺一只,回來一次又殺一只。漸而的,那群白鴨子就不再游泳噶噶叫,全成了大月姐與她野男人肚子里的屎。
(大月姐沒結婚,一直跟著那個有家室兒女的男人,所以鹿女稱之為野男人。野男人一直騙她,說是自己的老父母不叫他離婚,他是個大孝子,不敢違背父母之命,等到他父母大好之后,他就娶大月姐為妻。不料那對老人命無限的長,大月姐從青春年少等到中年半幾,那對老人還沒死。后來大月姐四十幾歲的時候,那對老人去世了,野男人卻沒有娶大月姐,倒還跟了別的女人,將大月姐拋在一邊了,可是誤了大月姐一生……期間發生過諸多匪夷所思之事,這里不表。)
陸仔小時候有關船笛的記憶都是大月姐給他帶來的。這么說吧,大月姐是陸仔姊妹中挺有威望的一個姐姐。那時多行水路,清晨八九點鐘,船都停靠故道岸邊,把笛拉得清響,村人便將腳踏車踩得起飛,攆死了人家門前吃早食的小雞。而每到黃昏,那悠長的船笛聲,無不成了孩子們心中的盼望。
陸仔心中就有個盼望,就是每論船笛拉響,大月姐都會從船上下來,帶回一個大西瓜,幾斤餅干。大月姐是他家唯一的“城市人”。初中畢業,就在市一家線廠上班。就那時大月姐的條件是上好的,可最終大月卻沒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就陸仔懂事起,大月姐就在城里個那個男人,男人結婚了,有孩子,有老婆,有家庭,可一直不離婚,就那樣霸占著大月姐。大月姐的名字叫得不錯,可人生并不如月兒一樣圓滿。
吳汰要住鹿女家,鹿女是兒媳婦,得盡孝心與義務,倒沒想到其他。若吳汰真在她家摔死了,會是她的罪過與責任么?可誰又保證一個七十多歲,患有高血壓糖尿病的老人,不會突然死亡?到時候,她是不是就得負起這個責任?
聽過大月的話,鹿女心情郁悶。就陸仔從頭到尾的表現,依賴指望得上嗎?想到這些,鹿女就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跟吳汰注射胰島素!若給吳汰注射胰島素時,她突然死亡,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陸仔的家人包括陸仔,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即使吳汰臨前也并不會為她矯正。鹿女自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為什么到他們一家人這里,就變得這樣了?
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清白的月光,與窗內乳黃的被單,鹿女真是絕望到了極點,孤獨到了老家。想起那些古代戲曲中的大家族小家庭的兒媳命運,無不感慨。的確,如今的鹿女就是她們的寫照。就如今,鹿女真回想不起,多年前,自己因什么走入了這樣一個家庭?
但這次陸仔確沒因她不給吳汰打胰島素而發火。鹿女心中卻內疚,不停的對陸仔賠不是:“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跟姆媽打胰島素,而是不能打,萬一……”
鹿女還沒說完,陸仔就白一眼給她擋了,稀奇的是,倒沒有象平日劈頭大罵,而是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我吃晚飯了回來打。”就走了。
鹿女深深的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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