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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許清凝面色慌亂，楚瓊終于釋然了，她也會恐懼、也會有意料不到的時候，他心里那些被刻意壓制的本不該存在的東西，再也無法掩飾。

    如果不是敵對立場，或許也能做個朋友吧，棋逢對手可惜了……

    楚瓊在火光中對著許清凝遙遙相望，唇角牽起了微涼笑意。

    生平至此，難得一回坦誠。

    他說：“路上不會孤單了。”

    轟然間天崩地裂。

    許清凝知道楚瓊想讓她陪葬，他這個人啊，哪怕自己死了也還要算計(jì)。

    即便寧安護(hù)著許清凝往后撤退，也還是蓋不住無數(shù)亂石因火藥而炸裂滾落，將一切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

    此時天光散去，蕭嶼已讓夏冰帶人包圍了皇宮。

    他望著眼前飛龍雕刻的九重臺階，再上一步，便是金鑾殿，好似已經(jīng)看見了那張龍椅。

    可不知為何，蕭嶼卻停步不前了。

    他驀地回首望去，后面盡是自己的人。

    暮色已至，晚風(fēng)蝕骨寒冷，高墻堪堪攔住了那輪即將升起的明月，只令他窺見一半。

    真礙眼。

    他心里想。

    賀成見蕭嶼似在沉思什么，便上前來了，他提醒道：“將軍，只差最后一步了。”

    蕭嶼知道賀成這話是什么意思。

    今日，榮王與楚瓊已經(jīng)斗得兩敗俱傷，他們都是棋盤里的棋子。

    真正的執(zhí)棋者是蕭嶼，他趁亂而入，以平亂之名，率先占領(lǐng)了皇宮，正義之師誰敢不服呢？

    賀成口中的最后一步，便是逼皇帝寫下禪位詔書，蕭嶼登基自然能平天下悠悠之口。

    可蕭嶼卻在想，若他困于此間，日后還能看見那輪圓滿完整的明月嗎？

    大概是不能了。

    賀成為今天已經(jīng)籌謀了許多年，決不能放棄。

    他沉聲喚了句：“將軍。”

    蕭嶼：“賀成，我且問你，你真的希望我當(dāng)上皇帝嗎？”

    一貫精明、善于謀算的賀成，此刻聽見蕭嶼的話，竟參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反問：“將軍這五年來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當(dāng)上皇帝嗎？”

    蕭嶼冷然啟唇，“不是。”

    賀成：“那是為了什么？”

    蕭嶼眼中幽芒閃過，沒有回答。

    他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為了什么，背棄了蕭家世代忠烈的名聲，苦心鉆營五年之久，是為什么呢？

    硬是要找出一個理由，那便是恨吧。

    蕭嶼記得五年前，十五歲的自己站在金鑾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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