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醫院里的冷戰突然失蹤了,是在他眼睛動過手術的第三天失蹤的。 那天傍晚,他娘王美蘭用飯盒去醫院外邊的飯店買了兩碗燴面,又去燒餅攤買了幾個燒餅,剛開始母子二人是心平氣和的圍著床上的紙箱飯桌吃晚飯。 病房里一共有四個病號,其中一個病號家屬和病號商量,等往前出了正月,把院里的幾棵榆樹給賣了,把這次看病借親戚的錢先給還了。 冷戰呢,住院的這些天,他心里一直打算在磚廠建一棟新房,建房需要大量的木料,比如說檁條,椽子,而榆木的木質很堅實,最適合建房屋用。他一聽說對方要賣榆樹,來了興趣,就問起榆樹的粗細和價格。 王美蘭心里明如鏡,知道兒子問榆樹的粗細和價格是為了在磚廠建房用,而在磚廠建房是為了與鳳鳴在一起。她明知道阻止不了兒子,可嘴上卻想嘮叨幾句。于是,她瞪了兒子一眼,氣道:“你要真往那一步上走 ,娘真碰死在你面前。” 冷戰知道娘說的是氣話,因為在醫院的這些天,這句話她說的不下五次。 于是,冷戰笑著說:“一個人執意要尋死,老天爺都擋不住,當兒子更擋不住了。” 這本來是兒子的玩笑話,當娘的聽著很砸心,心都快被砸碎了。 這些天在醫院,她沒少和兒子爭吵,氣不過的時候,她還動手打兒子。吵的再狠,打得再重,吵過打過,被風刮得干干凈凈,她沒往心里放過。 這一次兒子的玩笑話,砸住她的心了。說什么她要想尋死,當兒子的也擋不住,那意思就是隨她去死唄。 要是就母子二人的時候,沒有一個旁人在場,兒子說出這種玩笑話,她心里雖然不是味,最多也就罵兒子幾句出出氣。可兒子說這種玩笑的時候,同病房的病號和家屬,大部份都在場,讓他們那些外人聽著好像她這個當娘的在兒子那里很不受尊重似的。 王美蘭不僅僅是心被砸得碎粉,當著好些外人的面,臉上也掛不住了,她哪里還吃得下一口飯,只見她拿筷子往兒子身上一摔,吃了一半的燒餅往盛著燴面的搪瓷碗里一扔,扭頭出了病房。 王美蘭這一摔一走,不僅把兒子摔懵了,也把同病房的病號和家屬也摔懵了。 住院的這些天,母子倆也沒少吵,剛開始吵的時候,同病房的人都七嘴八舌的相勸,勸了幾天,都勸煩了,母子倆再吵,都司空見慣了,誰也不管不勸了。因為越勸,吵的時間越長,不勸的時候 ,反而是吵幾句就消停了。 母子倆吵架,吵再厲害,吵過去之后啥事沒有,當兒子的照樣嘻笑著娘長娘短的叫個不停,當娘的也從不生真氣,照樣圍著兒子忙前忙后。 可這一次,也沒見母子二人吵,當娘的突然摔筷子走人了。同病房的人都認為去不了大會兒就會回來圍著兒子忙前忙后。可這次王美蘭一走,就是一個多小時。若是大白天出去一個多小時倒也沒啥,可六七點的晚上,天黑的透透的,外邊又那么冷,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在外邊凍一個多小時,萬一凍出個毛病可就不劃算了。 王美蘭是個女性,同病房的男家屬又不方便去找。于是,同病房的人便七嘴八舌的勸冷戰出去找找。 冷戰在娘摔筷子走人后,他也無心吃飯了,把正吃的燒餅和筷子一放,又將放飯碗的紙箱抱在地上,坐床上發呆,無論別人如何勸,坐床上始終不動,也不吭聲。 同病房有個女家屬,三十來歲,和王美蘭很說得上話,有時候二人出去買飯也愛結伴,她丈夫兩只上眼皮里都長了脂肪瘤,來醫院割了,因為病床緊張,醫生說不用住院,兩口都被脂肪瘤的“瘤”字給嚇著了,非要住院,住了三天,今下午醫院轟他們出院,兩口住院這幾天也不知脂肪瘤不是什么大病,明天上午準備出院,那女家屬還想著今晚上與王美蘭好好聊一聊呢,見王美蘭一直不回來,她和丈夫說了一聲,就出去尋王美蘭了。 在醫院的角角落落里尋了一圈,沒有尋著,出了醫院,見不遠處的墻角樹下有個身影倚樹站著,很像王美蘭,走過去一看,果在是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