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呼——呼——呼——” 伴隨著宛如破爛風箱般粗重的喘息聲,弒殺了獸人之母的青年緩緩從半跪的姿態站了起來,整個身體搖搖晃晃就仿佛剛剛經歷了激烈的戰斗耗盡所有體力一樣。 可他明明只是做了個拔劍下插的動作。 而且原本黑色的頭發在一剎那變得花白,兩只眼睛也變得暗淡無比,給人一種風燭殘年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就是直接觸碰并摧毀一位神明精神本質所需要付出的慘痛代價。 當然,如果換成其他的神明和類神力結果也不會有什么太大不同。 原因很簡單! 如果是同樣的弱等神力,那么動手之后幾乎會失去所有的力量,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緩慢恢復。 在此期間,凡是擁有神力的生物,包括敵對神祇和他們的選民,都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其殺死。 只有更高等級的神殺死低級神,才不至于被削弱到任人宰割的程度,但也同樣會元氣大傷有可能被同等級的敵手趁虛而入。 這也是為什么諸神之間的爭斗很少升級到神戰的程度,基本玩的都是代理人戰爭,即讓凡人信徒、牧師、選民去相互爭斗,最終實現某個目標或粉碎對方的陰謀,頗有點“以武會友”、“點到為止”的意思。 否則一旦神明之間爆發直接沖突,那極有可能就不再是一兩個神之間的恩怨,而是會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導致諸神大混戰。 到時候可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連環套娃。 正是這種如果自己殺了一個對手、另外一個對手就有可能會來殺了自己所形成的猜忌鏈,才確保了費倫大陸神界整體上的穩定性。 幾乎每一次神明弒殺神明都必然會演變成為足以決定歷史走向的大事件。 不過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一切現有的認知、規則、簽訂的契約,無一例外來都是用來打破的。 左思雖然整體上傾向于邪惡守序,但卻并不喜歡遵守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規則,而是會想方設法的將其撕碎然后建立起有利、乃至徹底受到自己控制的規則。 這也差不多是所有巴托地獄魔鬼的共同特點。 否則也不會出現那么多層面領主有一個算一個,都暗戳戳的搞秘密聯盟想要推翻阿斯摩蒂爾斯成為新的魔鬼之王。 “你現在的感覺如何?” 左思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青年的身邊,將一只手輕輕按在對方的肩膀上,緊跟著注入大量的生命與靈魂之力。 轉瞬之間! 上一秒還一副隨時可能猝死的后者,下一秒蒼白的臉色就得到了極大的緩解,一臉苦笑的回應道:“抱歉,主人,我恐怕沒辦法再繼續為您效力了。因為我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屬于涅法雷姆的力量永遠的消失了?!? “不,你做的已經很好,不需要道歉。現在回家去好好享受生活吧,我會叮囑金吉塔廈給你安排一個喜歡的工作?!? 說罷,左思輕輕拍了拍這個年輕的肩膀以示安慰。 對于這個結果他顯然并不感到意外。 畢竟毀滅神明的精神本質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在原本的計劃中甚至是準備好一次性犧牲三到四個涅法雷姆來實現這一目標。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比預料中要好得多。 作為庇護所世界創世神阿努的直系后裔,涅法雷姆之力完全可以殺死神明,但前提是這個神的精神載體已經基本被摧毀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可能唯一的代價就是會徹底消耗光這股力量,使得擁有強大力量的涅法雷姆們徹底退化成凡人。 不過無所謂,反正金吉塔廈已經掌握了批量制造并喚醒涅法雷姆的技術。 也就是說這種新型的弒神武器雖然是一次性的,但卻可以量產。 “非常感謝!能夠為您服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青年單手撫胸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后便被魔法傳送到洞境樹內,穿過黑暗虛空回到浮空城所在的世界。 他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好好享受平凡而又富足的生活。 要知道經過那么多年的發展與建設,那個曾經一片死寂的世界不僅恢復了生機,而且大量魔法與科技的運用也使得生產力水平奇高無比,教育更是做到了全民普及。 最最重要的是,負責管理這顆星球的是沒有一丁點私心或權力欲的人工智能與新非瑞克西亞造物。 所以整體社會環境非常的公平、和諧,讓普通人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就連整體道德水平都普遍高的離譜。 因為超高的福利讓他們對于未來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恐懼,甚至就連死后靈魂前往的世界都已經提前知曉。 不用問也知道,這也是左思故意搞出來的社會實驗。 測試在人工智能統治下近乎完美的社會狀態究竟可以維持多久,長期生活在這種狀態會對人的思想、意識和認知產生怎樣的影響。 等這個失去涅法雷姆之力的青年徹底消失,左思這才重新轉過身面帶微笑問獸人主神:“如何,你現在還覺得我不敢殺死你們嗎? 覺得我會因為這種行為而承擔風險? 別傻了! 我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思考究竟要怎樣才能抵擋來自神明的威脅。 猜猜看,過了這么多年之后,我的手中究竟有了多少種可以殺死神的手段和方法? 記住,真正讓神明得以不朽和偉大的根源并不是你們所掌握的力量,而是那種純粹的思想、精神和哲學,同樣也是成千上萬凡人的認同和信仰。 尤其是身為種族神,首先要確保的就是族群的安全,以及生存所必須的基本保障。 唯有如此,他們的數量才會不斷增加并帶來更多的力量。 在我看來這就相當于是神與信徒之間的神圣契約,是雙方維系整個循環所必須的盡到的義務。 凡人顯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通過祈禱和踐行教義的方式在源源不斷為神明提供力量。 可問題是很多神明顯早就忘記了這一點。 他們開始驕傲自滿,開始覺得凡人不過是自己的玩物或實現某個目標的工具。 尤其是像你和蜘蛛女神羅絲這樣混亂邪惡的神祇,所作所為根本不符合整個種族的長遠利益。 否則你以為薩爾為什么能如此輕易就讓幾十萬獸人拋棄了過去那些所謂的傳統? 僅僅只是因為薩滿教義的指引嗎? 不! 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早就受夠了那種每天生活在弱肉強食高壓叢林法則的社會環境中,同樣也厭倦了需要時刻警惕提防周圍所有人。 任何智慧生物都有一套循序漸進的需求。 其中包括最底層的生理需求,位于第二層的安全需求,第三層的社交需求,第四層的尊重需求。 可問題是你所建立的獸人神系滿足了其中的哪些? 在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支配一切的殘酷壓迫下,大部分普通獸人根本填不飽肚子,受傷生病也不可能得到醫治只能自己等死,就連生育權也完全被剝奪,只能眼睜睜看著強者占據那些擁有最佳生育能力的年輕女性。 而你無法滿足他們的生理需求。 其次,在強者對弱者的絕對蹂躪下,普通獸人連自己的財產都沒有,又怎么可能會有安全感,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扔到戰場上當炮灰。 這也就意味著你也無法給他們提供安全需求。 至于剩下的社交需求和尊重需求,在這種力量至上的社會中無限趨近于不存在。 畢竟地位高、實力強的獸人根本不需要交流、更不需要尊重任何人,只需要下達命令讓別人服從即可。 而那些生活在底層的獸人則不得不日復一日的忍耐各種侮辱、毆打、折磨和諷刺挖苦。 試問在這種情況下,換做是你,你會繼續信仰一個支持強者繼續壓迫奴役自己的邪神,還是會支持一個愿意給予自己尊重和平等的新神祇? 我想但凡不是傻瓜都會毫不猶豫選擇后者。 所以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在暗中推動的陰謀詭計,但實際上我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一下你與底層獸人之間一直存在的巨大裂痕跟矛盾。 至于薩爾…… 他的成功并非偶然,是客觀事實不斷向前推動的必然結果。” 伴隨著這番從分析到結論的言詞脫口而出,格烏什原本就鐵青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盡管作為一名混亂邪惡的神祇,邏輯從來都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但卻也知道對方說的沒錯。 那些數量最多、飽受剝削和壓迫的普通獸人如果有的選擇,肯定不會愿意來當自己的信徒。 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從信仰中獲得任何好處,反倒是只有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或許唯一能讓這些普通獸人感到快樂的事情就是出去劫掠,把平日里積攢的不甘與憤怒通過暴力的方式發泄出去。 而這種與信徒之間巨大的撕裂,身為獸人神系主神的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到。 同樣的,這也是格烏什第一次清醒的認識到左思的可怕。 這種可怕指的并不是那深不見底的實力,而是指那顆善于觀察、分析、永遠能抓住關鍵弱點的頭腦,還有永遠能窺探到表象背后深層矛盾的思維模式。 更要命的是,左思每一次的行動和計劃都不是像諸神之間的爭斗那樣講究點到為止,更傾向于直接奔著挖對手的根基去,擺明了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敵人。 看著這個站在原地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的年輕人,格烏什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內心之中一片冰涼。 他非常清楚對方既然敢大大方方把所有這一切都告訴自己,就是因為肯定還有更多的后手。 短暫的沉默過后,獸人主神終于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抬起頭瞪著那只唯一的獨眼緩緩說道:“所以你今天來是宣判我死刑的?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羞辱我、折磨我,讓我像個小丑一樣配合你的演出?” “呵呵,怎么,難道不可以嗎? 畢竟從一開始我就說過,這是我對你曾經想要殺死我的報復。 我要讓你親眼目睹自己創造的一切被毀滅,要讓你感受到痛苦、絕望。 茹賽可的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你還會看到巴格杵、沙葛司、依卓斯的死亡,以及這個國度連帶祈并者的消失。 我會奪走你的一切,將你削弱到與薩爾同等水平,但卻并不會立刻殺死你。 因為只有活著才能感受到痛苦,才能體會到自己不斷衰弱、不斷一點一點被子民拋棄,直到有一天薩爾成長到足以像碾死一只臭蟲一樣碾死你。 而這,就是與我為敵的代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