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昨日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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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司月睡了很長的一覺,也做了很多夢。
最后她看見他從火光里走來,黑色的消防服上冒著煙。
她發(fā)不出聲音,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由著他將自己背到身上。
意識昏昏沉沉的,隱約聽見他說:“別怕,我?guī)愠鋈ァ!?
她真的不怕了,直到他將自己放下,然后消失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她才從夢中驚醒,光刺得眼角泛起生理性眼淚。
“醒了?”
喬司月側(cè)頭看過去,和夢境里的臉重合上,啞著嗓子問:“你怎么在這?”
林嶼肆沒回答,“想喝水嗎?”
嗓子確實干,喬司月點了點頭。
林嶼肆扶住她后背,墊了個枕頭,往一次性紙杯里倒了兩杯水,自己先試了遍溫度,剛剛好。
“謝謝。”喬司月接過,抿了口,忽然問:“你今天調(diào)休?”
她猜出這次救援行動是潮河消防支隊組織的,但還不知道救自己的人就是他,以為那只是臆想中的情節(jié)。
林嶼肆嗯了聲,雙臂搭在膝蓋上,手背青筋分明,漫長的沉默后,用克制的聲線問:“受困那會你在想什么?”
心里更想問的是:為什么要把自己一個關(guān)在逼仄密閉的空間里?
他找遍每個角落都沒找到她,最后在一個小型儲物間里看見她倒地的身影。
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的聲音沉而澀,聽得喬司月胸口悶悶的。
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林嶼肆抬起頭,想從她那求個確切的答案。
兩個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起,喬司月能輕易捕捉到他眼底翻騰的怒火。
微妙的氛圍延續(xù)一陣,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聲線很耳熟,蘇蓉和喬惟弋的。
估計是蘇悅檸通知的,喬司月事先不知情,這會不免一愣。
沒給她太多的緩沖時間,門直接被推開,喬司月呼吸急促幾秒,抬高音量:“給你添麻煩了,林隊長。”
林嶼肆瞥了眼他揪住自己衣擺的手,又白又瘦,話里卻是滿滿的疏離。
她在試圖劃開與自己的距離,這成功讓他無措。
蘇蓉從不會刻意去記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加上這么多年沒見,蘇蓉早就忘了他的臉,“這位是?”
喬司月避開重點,“這次救援行動的隊長。”
蘇蓉眼睛狐疑地瞇起來,不像只有這層關(guān)系。
林嶼肆斂起自嘲的眉眼,“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他還以疏離,喬司月心口一痛,下意識想解釋,接收到蘇蓉探究的眼神,把嘴閉上。
關(guān)門聲響起,蘇蓉目光收回去,挪開椅子,“我早讓你回家你不聽,杭城就這么好?再待下去,我看你非得把命折在這。”
喬司月閉了閉眼,頭疼心煩,不想聽也不想辯駁。
“別說了,姐她不舒服。”
蘇蓉聞言停下,覷見她發(fā)白的臉色,還想說什么,再次被喬惟弋阻止,“我來照顧她,你先去吃飯。”
少了蘇蓉的大嗓門,病房很快安靜下來,喬惟弋腳尖勾開椅子坐下,書包轉(zhuǎn)到身前,低頭掏摸一番,“這里是兩萬,應(yīng)該夠你六個月的房租了。別找人合租了,自己找個安全性高的小區(qū)。”
怕他擔(dān)心,喬司月一直沒敢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搬出來的事,拖著拖著,也就忘了。
正想解釋,眼尾一垂,厚厚的一疊信封,“你哪來這么多錢?”
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喬惟弋干脆交代了,“做家教還有打工賺的。”
喬司月心被蟄了下,算上時間,她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見過喬惟弋。
這個年紀(jì)的男生,個頭躥得很快,不長肉似的,臉很瘦,四肢也像竹竿,骨節(jié)凸起。
“你馬上就高三了,現(xiàn)在在給別人當(dāng)家教?”腦袋被他刺激的又開始疼了,她揉了揉太陽穴,“開始多久了?”
喬惟弋半真半假地回:“高中開始的。”
“……”
“我有錢,不需要你養(yǎng)。而且我現(xiàn)在跟你悅檸姐住在一起,也不需要這筆錢。”
“你這是雙標(biāo)。”
喬司月又氣又笑,“你說什么呢?”
“你能給我錢花,我為什么不能?”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一聽就知道是借口,喬惟弋不看她,低頭削了個蘋果,遞過去。
喬司月還在氣頭上,不接。
喬惟弋沒強求,蘋果咬得嘎嘣脆,挺無所謂的姿態(tài),“就當(dāng)姐姐給弟弟錢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那男人給女人錢花就不是了嗎?”
喬司月沒堵到?jīng)]聲了,論胡攪蠻纏,她真不是他的對手。
敲門聲響了幾下,緊接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兩個人齊齊看去。
喬惟弋朝對方點頭示意,然后對喬司月說:“我去給你買飯。”
喬司月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硬邦邦地說:“你自己別忘了吃飯。”
喬惟弋笑了笑,剛才的不愉快煙消云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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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了一通火后,林嶼肆情緒慢慢平復(fù)下來,意識到自己目前根本沒有立場去指責(zé)她的處世觀,沒準(zhǔn)還會因此將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再次推遠(yuǎn),心里的挫敗感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他敲出一根煙,剛含上,走廊忽然響起的推車聲將他意識拉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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