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昨日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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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港鎮(zhèn),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
房子是喬司月爺爺留下來的,落地式平層,院子不大不小,種了不少綠植,棚上藤蔓交纏,星星點點的紅色燈籠花垂落。
屋里家具很少,主廳擺了張雙人沙發(fā),破開的皮東一塊西一塊的,露出里面陳舊的黃色海綿。左側(cè)墻角堆著折疊木桌和幾張藍色塑料凳,淺色地磚嵌進一層泥垢。
喬司月剛把書包放到沙發(fā)上,廚房傳出奶奶方惠珍的聲音,“誰去小賣部買瓶康樂醋回來?!?
蘇蓉停下手頭的動作,抬眼看向喬司月,“硬幣在我手提包里,側(cè)邊口袋,自己找。”她稍頓,望了眼廚房方向,壓低音量說:“算了,去我皮夾里抽張二十塊的。”
喬司月找到皮夾,卷著手心里的薄薄一層紙,半晌反應過來,聲音略帶遲疑:“還需要買什么嗎?”
“家里沒喝的,今天天氣熱,自己去買些冰飲回來?!?
剛跨出門檻,身后又傳來一聲:“別忘了給你弟帶?!?
喬司月輕輕哦了聲,也不管蘇蓉有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上一次來明港還是在兩年前,這兩年街巷布局沒有大變,道路還是那般窄,電瓶車雜亂無章地停在兩側(cè),電線柱上貼滿不孕不育和家教小廣告。
喬司月繞了一圈,還是沒找到方惠珍說的地方,一不留神拐出巷口,潮腥的海風迎面撲來,沿著坡道一路往上,終于在路的盡頭看見一家小賣部。
屋里有些陰暗,開著風扇,六月的熱氣被隔絕在外,濕濕冷冷的。頭頂一扇白熾吊燈在風中搖晃,懸下一小抔慘淡光亮。
躺椅平放著,上面躺著一個人,褲腿縮上去一截,黑色板鞋上的腳踝細瘦伶仃。
喬司月收回目光,從冰柜里拿了兩瓶芬達和兩瓶青島啤酒,蘇蓉不愛喝這些,就沒給她拿??戳巳ω浖?,也沒找到康樂醋,她繞回柜臺。
汽水瓶與玻璃臺面碰撞,發(fā)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動靜,躺椅上的人依舊沒醒。
喬司月走進。
純黑棒球帽罩在男生臉上,看不清五官,只知道他皮膚很白,下頜線條自然流暢。
一側(cè)的小方幾上堆著一摞書,最上面那本封面上寫著明晃晃的四個字《午后曳航》。
他翻了個身,正臉朝向喬司月,棒球帽順勢滑落在地。
光線實在算不上好,喬司月勉強辨清他的模樣,猛然一怔。
咿咿呀呀的聲響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看見男生直起腰,兩腿叉開,修長手指穿進頭發(fā)胡亂抓了把,然后又慢慢摁住后頸,轉(zhuǎn)動一圈,傾斜的目光朝她看去,定格一秒自然垂落,“需要什么?”
有些慵懶散漫的嗓音,又帶著幾分初醒的啞澀。
話落的同時,他站了起來,身形頎長瘦削,肩線平直,說是行走的衣架子,也不夸張。
劉海垂落大片陰翳,覆在白皙的臉上,顯得面部輪廓更加冷峭。
喬司月需要仰頭,才能同他對視。
這應該有一米八了吧?
對面長時間不說話,林嶼肆抬起低垂的視線。
女生扎了個高馬尾,清瘦的耳廓垂下一綹泛黃的碎發(fā),瞳色和發(fā)色一樣淡,頸側(cè)皮膚白到晃眼,滲著些許薄汗。
安安靜靜地穿著一身白,看上去像幅寡淡的山水畫,可不知怎的,林嶼肆想起糖漿做成的脆玻璃,拳頭一緊,四分五裂。
“需要什么?”他重新問了遍,聽不出煩躁,是沒什么起伏的語調(diào)。
嗡的兩聲后,室內(nèi)燈光如晝。
喬司月瞇了瞇眼睛,片刻找回自己聲音,“康樂醋有嗎?”
聽上去有些啞,她低低地咳了幾聲。
林嶼肆忍不住瞥她眼,“沒,袋裝陳醋行嗎?”
喬司月輕輕嗯一聲。
林嶼肆繞過她,去貨架拿了包陳醋,計算好總價后說:“一共7元?!?
她遞過去一張二十元紙幣。
林嶼肆沒找到硬幣,估計是下午被人換去打老虎機了。
他低頭的時候,喬司月忍不住又往他身上看去,他頭發(fā)很密,這會不再雜亂,看上去很柔軟,帶點卷曲的弧度。
莫名想替他捋平。
她手指貼在褲縫邊,微微動了幾下,忽然聽見他說:“沒硬幣了,找不開,你先把錢拿回去,下次再給?!?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她想也沒想就說。
這話一說出口,喬司月就后悔了,她不喜歡欠別的,那他就喜歡嗎?
林嶼肆盯住她看了不到兩秒就收回視線,摸出一支筆,又從賬本上撕下一頁紙,飛快落下一個字。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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