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陳年舊事-《我們屯里修真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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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回溯到五十年前。
那時,天心長老尚在玉清宮中修行,他名為“沖正”,沖虛是他師哥。
沖正一身所學,尤其丹法是沖虛一手教出來的。在道門,師哥便如同長兄,沖正的父母早已亡故,所謂長兄如父,沖虛和他的情誼早已超越一般同門。
沖正一直對這師哥言聽計從,從來沒有想過違逆過著師兄什么。
除開凌絕小師妹。
凌絕進入玉清宮比沖正晚,她是沖正在山下花錢買來的。
那一年,通天河鬧了水患,從通州一帶便潰了堤,河道改了幾十里,一眼望去黃水汪汪的一片,老百姓拖兒帶女,一身泥濘往黃泛區下游走,這是一條走不到頭的路。
越州城郊的一個一片空地上,便聚集了上萬災民,府衙也封了城。
此刻正值七月下旬,正是酷暑難耐的時候,災民聚在一起,烏泱泱的一片都是人,哭喊聲、吵架聲、呻吟聲起伏不斷;腳臭味、汗餿味、嘔吐物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已說不清是什么味道。蒼蠅到處亂飛,臭蟲到處亂爬,還有幾具死去不久的尸體還沒拖去化人場,就丟在附近發臭。
幾條野狗狺狺地吐著舌頭,圍著死尸轉來轉去,看到人便嗷地一聲跑掉了。
野狗精得很,知道被人抓住,連蔥姜蒜都不放,直接就煮著吃了。
這情形便是修真有成的沖正也是難以忍受。他是奉師尊之命過來買人的。道門也需要雜役,若是有資質尚可的孩子,買進來也是給別人一條活路。沖正慢慢地選,不一會就牽著幾個孩子,有父母死了舅舅賣外甥的,還有自己賣自己,希望給大戶人家做奴仆的,他便收了幾個乖巧的過來。
這時他便看到凌絕了,這時候她還不是這個名字。
一個面黃肌瘦的孩子,頭上插著草標,看見沖正走近,立馬嚇得躲在父母的懷里,支棱著小手,嘶啞著嗓子哭道:“爹呀,別賣我!我不走,我會扎花兒,還會打草鞋,以后我去討飯都行……爹呀……你不心疼我啦……別把我賣掉……”一邊哭泣一邊揪扯著老人的頭發。
這種慘狀,沖正看得多了,萬凡有一絲可能,哪個愿意賣掉自己親生兒女?
那老人抱著奄奄一息的老太太,腳下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抖動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收了錢直打哆嗦。
沖正牽走了凌絕,凌絕瘋狗一般在她身上撕咬。
沖正不好用真氣抵擋,一條胳膊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紅的牙印。
到了玉清宮后,凌絕一天都沒吃飯。她一直深恨沖正買了她,害她沒和父母在一起,因此從來沒給過沖正好臉色。
直到有一天,這日正好是大年初一,凌絕丹法小成,用丹砂畫了一個大大的符篆,她用手輕輕一搓,這符篆嗖地飛上天空,凌空爆裂開,變成一個大大的“福”字,福字閃爍了片刻,便在空中爆裂開,化成點點五色斑斕在夜空中消散了。
她對沖正說:“我小時候,過年家里都掛福字,是倒著掛的,意思是福到了。”
沖正笑道:“好好的符篆,被你當成煙花放,看沖虛師哥一會兒怎么責罰你。”
凌絕道:“沖正師哥,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我不是傻子,若不是你買我,別人也會買我。”她扭頭對沖正凄婉一笑,道:“或者沒人買我,我也就餓死了。”
在這一刻,沖正看了看凌絕,忽然覺得這瘦弱小師妹其實非常好看。
在修真界,修真人士壽元遠超常人,境界高深者活上數百歲也不罕見,加上不少修真之人均修煉有駐顏術,有些百歲老翁,面容和凡俗壯年人幾乎無異。修真人士一心求道,一個閉關就經常數年甚至十余年,因此修真界的婚娶生育和凡俗大為不同,“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事情多有出現。像清玄真人,已一百余歲,但一個女兒剛剛芳齡十七,這事兒在凡俗甚是奇特,在修真界卻是尋常。
沖正喜歡小師妹,但他沒想到,沖虛師哥也一樣喜歡這個卓卓不群的小師妹。
但小師妹只喜歡沖正一人,她正要沖正陪他去放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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