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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是玉米餅，白菜湯和芥菜疙瘩咸菜，只有他的碗里有兩個煮雞蛋。

    李東前世雖不富裕，已經好久沒吃過這樣的飯菜了，小時候粗礪的玉米面吃的他經常反胃，所以他走出鄉村后再也不想吃玉米面。

    看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玉米面餅，聽著簡陋木凳子發出嘎吱吱痛苦的呻吟聲，李東感覺胃里開始抽搐，嘴里一陣陣的泛苦。

    掃眼吃得津津有味的母親她們，咂咂嘴咬了一口，果然還是熟悉的難以下咽。

    不同的是有了成熟靈魂的他比年輕的李東可以更加容忍。

    和家里人一樣，他也大口大口的就著菜湯囫圇半片的吃下去。

    抬眼看見碗里的雞蛋，李東拿起一個放在張淑萍碗里，無意的一個舉動仿佛又觸碰到她的淚點，眼圈又紅了。

    “你吃……兒子，媽不愛吃這玩意，”張淑萍又把雞蛋拿回來。

    也許只有歷經了幾十年的人情冷暖李東才能明白媽媽的謊言里藏著多少對兒女的深沉的愛。

    這兩個雞蛋讓他吃的很沉重。

    他己經記不得前世他此時的心情，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孩他一直亨受著這個待遇，漸漸的就理所當然了。

    然而他對這個家的貢獻卻是最小的，平庸的才能讓他只能勉強養活自己。

    晚飯后他躺有在炕上沉思，非常確定他不是做了一場夢。

    沒有那么長那么真實的夢。

    窗戶上一塊鼓脹起來的塑料布頑強的兜住滿滿一下子的西北風，風不甘的拍打著塑料布發出一陣陣尖利呼叫夾雜著李倩的夢囈聲。這些夜間熟悉的聲浪感覺好久沒出現過，聽上去已經渺茫了，如同隔世。

    既然老天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前世的種種遺憾絕對不能再出現。

    沒有錢的苦處他受夠了。

    無論什么小事都使人為難，記恨。

    但是，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是現在要做點什么？

    現在家里不光是家徒四壁，還因為李父的病和后事以及他倉促的婚事欠下的債務像山一樣壓得家人都喘不過來氣。

    回想起家里的這段日子是非常窘迫的，并沒有因為挨了打博得村里人的同情，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年關難過，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這時“楊白勞們”和“黃世仁”們都很難。

    陸續的還會有要債的上門，被人上門來討債，低聲下氣的和人家說著好話，忍氣吞聲的忍受著人家的白眼和冷言冷語，個中滋味就如同臉上的皮被人家扒下來，你還得血肉模糊的忍痛笑著說挺好。

    年輕氣盛的李東就是因為受不了這種窘迫和來要債的劉大壯發生爭執而引發廝打被磚頭開了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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