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春光乍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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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微光傾城
(三)
夜已深, 繁華的東方賭城卻久久不眠。落地窗外燈火絢爛, 霓虹燈的光芒幾乎將半邊濃夜照得宛如白晝。
白珊珊一手端著一杯剛煮好的咖啡,一手無意識地握著她從白宅帶出來防身用的工具錘,沒什么表情地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fā)上, 雙眼平視前方, 安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發(fā)呆。
屋子里靜極了, 唯有浴室方向的水聲淅淅瀝瀝,清晰可聞。
幾分鐘后, 浴室里水聲突的一停。
“……”白珊珊心一緊,下意識般“唰”的一下抬起腦袋轉(zhuǎn)過頭,看向浴室方向,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帶著明顯可見的防備和敵意。只覺全身血液逆流, 整個心臟仿佛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
“咔噠”一聲輕響, 門開, 一道高大身影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商遲已經(jīng)洗完澡,赤著上身,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純黑色的拳擊短褲。水蒸氣在男人寬闊的肩背和胸肌處凝成水珠, 順著修勁漂亮的肌肉線條往下滑, 淌過巧克力狀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 徐徐沒入腰際。
他臉色冷漠,靜而涼,黑眸仿佛兩口不起任何波瀾的古井。黑色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左手以一種隨意而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拎著一塊純白色毛巾。而后微一側(cè)目, 瞧見了坐在沙發(fā)上, 舉著把小錘子滿眼警惕瞅著自己的白珊珊。
姑娘身上已經(jīng)穿好了浴袍。而在那套浴袍之內(nèi), 能清楚地看見里三層外三層,又是t恤又是襯衣又是長褲。
她把自己從頭到腳都給包得嚴嚴實實,活脫脫一顆剛出鍋的小粽子。
顯然是把行李箱里所有帶來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
而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在注意到他目光看向她的剎那,小粽子直接從沙發(fā)上“嗖”的跳了起來,朝遠離他的方向“蹬蹬蹬”后退三步——咖啡杯撂一邊兒,兩只白生生的小手握住微型工具錘舉在身前,表情正經(jīng)嚴肅,神色凝重決然,跟個隨時準備跟邪惡勢力決一死戰(zhàn)的小戰(zhàn)士似的。
商遲面無表情,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也面無表情,一雙大眼睛毫不躲閃地看著他,透亮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憤怒和戒備的火光。
隔著幾米距離,兩道視線就這么撞在了一起,刀光劍影,劍拔弩張,空氣里一陣滋滋滋的電流聲。
氣氛之詭異,情勢之嚴峻,渾然一副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馬上就要迎來決勝紫禁之巔這種世紀之戰(zhàn)的陣仗。
白珊珊臉上沒什么表情,腦海中卻已經(jīng)成功把自己和商遲代入成了武俠小說里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兩個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站在一望無垠的茫茫雪海中一人持劍,一人持錘,神色冷漠地對峙著。
然而,就在白珊珊舉著錘子、頂著張冷漠臉,腦補出一系列亂七八糟武俠劇里大佬決斗的特效劇情時,
對面的變態(tài)大佬終于有了動作。他邁開長腿,竟然自顧自筆直朝她站的方向往臥室方向走了過來。
“……”白珊珊見狀心頭一慌,但面上仍然強自鎮(zhèn)定著,沉聲道:“商先生,有什么話請你就站在那里說。我們最好保持一下距離。”
商遲充耳不聞。人高腿長的緣故,腳下步子一步?jīng)]頓,眨眼就到了她跟前。
周圍氣壓明顯低冷幾分,白珊珊暗道一聲不妙,下意識想轉(zhuǎn)身躲開,但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商遲便已伸手一把環(huán)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打橫抱起來。
白珊珊:……你是不是對公主抱有什么執(zhí)念?
在這人懷里,感受到他灼人的體溫,白珊珊臉微熱,整個身子都是一僵。她皺眉,用力掙了掙,“你又要干什么?”
“給你吹頭發(fā)。”
“……吹、吹頭發(fā)?”白珊珊聞言,一時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
“如果你感冒,我會心疼。”商遲淡淡地說。面容冷淡,語氣平靜。
臥室內(nèi)依然是一室冷硬。
商遲動作輕柔,將懷里不安惶然的姑娘放在了純黑色的大床上,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支藥膏,彎腰坐在床沿。
“吹頭發(fā)這種事就不勞煩商先生了……”白珊珊干巴巴地擠出一句話,說著便準備跳下床,“我自己來就好。”
話音剛落,男人寬大的手掌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腰肢,不由分說地將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牽起她的兩只手。
手腕處傳來一陣涼悠悠的觸感,之前領(lǐng)帶勒出紅痕的位置被均勻涂抹上了白色膏體。白珊珊眸光一跳。與此同時,她聽見頭頂傳來低沉沉冷清清的嗓音,道:“公主,乖乖的。別再惹我生氣。”
他語氣尋常,字里行間風(fēng)輕云淡,但那個“再”字卻瞬間勾起了白珊珊數(shù)分鐘之前的記憶。
她一臉黑線地抽了抽嘴角。
她看了眼還握在手里的工具錘,思考著要不要給這位變態(tài)大佬來一記當(dāng)頭棒喝。老虎不發(fā)威,他可能真的會把她當(dāng)成hellokitty。
但……
這家酒店是這個變態(tài)大佬的產(chǎn)業(yè),這個地方的所有人也都是他的手下,硬碰硬,毋庸置疑,她根本不可能撈著半點好處。而且今晚商遲視頻會議時對她做的事、說的話,都已經(jīng)充分表明他已在動怒邊緣,如果她再繼續(xù)強行跟他對著來,那后果極有可能會不堪設(shè)想。
誰知道這個變態(tài)真的生氣了會做出什么事。
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先順著毛捋吧。
白珊珊腦子里一通思索,給自己做著思想工作,緊接著再瞄一眼手上的錘子,遲疑幾秒,把五指松開了。
這種兇器還是放遠一點。否則,她怕自己忍不住會跟這位變態(tài)大佬同歸于盡。
這么想著,白珊珊把錘子放到了一邊兒,抿抿嘴唇,定定神咬咬牙,不再有諸如“逃跑”或者“一錘子敲死這位霸總”的念頭。穿著深藍色鉛筆褲的兩條纖細長腿分開在商遲窄腰兩側(cè),跪坐在他腿上。
只是,這個姿勢……
她雙頰突的一燙,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就當(dāng)在游樂場里騎旋轉(zhuǎn)木馬”。
冰涼修長的手指從姑娘濕潤柔軟的發(fā)絲里穿拂過去,商遲垂著眸,眉眼平靜,動作慢條斯理而輕柔地將她一頭長發(fā)理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若有似無勾過她黑發(fā)下雪白的小耳朵。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白珊珊心跳的頻率失序,腦子也有些混亂。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掌心濕濕的,也不知是水還是汗。
藏在黑發(fā)底下的一雙大眼有點空,有點迷茫,不知該看哪里,最終無意識望向商遲近在咫遲的臉。
男人長了副非常美的五官。大多數(shù)情況下,能用“美”來形容的男士,稍不留神便會流于女氣,但他卻冷硬得像一塊寒鐵,英俊冷厲,就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兒,也能讓人感受到那股不怒自威威嚴冷漠的逼人氣場。
他撫摸著她的發(fā),看著她,臉色冷淡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極其專注,甚至類似一中程序化的絕對嚴謹。
濃烈的男性氣息侵占周圍空間,絲絲縷縷,不留余地,幾乎要讓每一寸的她都染上他的味道。
白珊珊暗暗屏息。不受控制地,她從臉頰到耳朵到脖子根都呈現(xiàn)出羞窘的粉色,甩甩頭,收回視線看向別處。
“緊張?”突的,頭頂上方傳來清冷低沉的嗓音,淡聲問道。
白珊珊怔了下,隨之便聽見一陣嗡嗡的電流聲。商遲取過吹風(fēng)機打開了電源,一邊吹,一邊用白色的干毛巾替她擦拭濕發(fā)。
白珊珊僵著身子坐在他懷里,想起他剛才問的話,搖搖頭,沒什么語氣地很淡定地回答道:“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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