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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穿上了鐵甲，拿起了大刀的嚴顏翻身上馬，率領百余輕騎，往北方而去，上了城墻之后，嚴顏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

    只見城外張繡大營，確實是動靜。但哪里有什么大軍啊。

    井車、云梯這些攻城器械，一樣都沒有。也沒有士卒。只有穿著各色服飾的百姓，來到了城下。

    其中很多都是白發蒼蒼的老者，顯然都是鄉里頭德高望重的人。而且他們也沒有靠近，站在弓箭射程范圍之外。

    嚴顏一看到這一幕，就知道張繡有詭計。

    但他沒有辦法應付。

    果然。下一刻，那人群之中就有強壯之輩，操著一口巴中很親切的鄉音。

    “城上的巴中兄弟們聽著。現在大司馬坐鎮朝堂，國泰明安。劉焉是宗室老臣，卻用天子鑾輿，有稱帝的野心。大司馬率兵南下，并沒有要對巴蜀百姓動刀動槍的意思，只是為了消滅劉焉。朝廷平定益州，我們都國泰明安，過上好日子。何必為劉焉賣命流血？在場都是鄉中宿老，你們家鄉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希望你們放下兵器，開城向朝廷王師投誠。”

    這些壯漢明顯是挑出來的，不僅說的一口純真巴中鄉音，而且聲音十分洪亮，中氣十足。喊話也沒有那么多歪歪繞繞，通俗易懂。

    嚴顏聽了之后臉色更是鐵青，轉頭看了一下四周的守城士卒，果然一個個都是面色大變。

    老卒還好。他城中的數萬大軍之中，其中有二三成是新招募的士卒。在他們離開家鄉之前，都是與父老告別的。

    如今他們的村中父老，可能就在對面人群之中。

    這些新兵，如何不動搖？

    就算老卒也不會太好。

    劉焉入蜀也沒有幾年，其實對巴蜀百姓沒有太大的恩惠。主要是他們這些武將支持劉焉，而他們帶兵又還可以，這才能與張繡一戰。

    而張繡這一招，真是瓦解了士卒們的抵抗之心啊。

    大戰一起，士卒們可能會死，而且不會有太大的好處。大戰連連，苦的還是巴蜀百姓啊。

    而且張繡雖然在很多權貴階層之中，名聲不太好。但是在百姓的口碑之中，卻不壞。

    張繡昔日縱橫涼州，威震天下。坐鎮朝堂之后，國富刑清。百姓也是有所耳聞的。

    總之，打仗對巴蜀百姓來說，沒有什么好處。

    這是張繡之計啊，而且他沒有任何辦法。他總不能率領大軍突襲城外，將這些老人殺了個干凈吧？

    這不可能。

    嚴顏自己就下不了這樣的命令，他也是巴人啊。

    而且如果他下令了，士卒們肯定會嘩變的。

    “將軍，我們該怎么辦？”嚴寧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由惴惴不安，一臉惶恐道。

    “我也不知。”嚴顏雙拳緊握，又松開，如此再三，對著侄子露出了茫然之色。

    嚴寧更加惶恐了，他不曾見到過嚴顏這個樣子。

    以前不管嚴顏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非常鎮定的。

    張繡大營，營門之上。

    “漢”字旌旗下方，張繡與典韋、馬岱以及為帷幄謀臣們站在一起，面帶笑容的看著閬中城頭。

    “此計一出，閬中人心必然崩潰。嚴顏要么坐以待斃，要么出城與我們決戰。不管他走哪一步，他都會敗。冢中枯骨而已。”

    眾人都是點了點頭，都是面帶笑容。法正更是驕傲的昂首挺胸，意氣風發。

    這計謀是他出的。

    “讓那些壯漢，唱起耳熟能詳的巴歌。我們照貓畫虎，來各一個【四面巴歌】。”張繡也是心情暢快，哈哈一笑，下令道。

    “諾。”蔡瑁拱手應諾了一聲，立刻下了營門，策馬上前，親自傳達了張繡的命令。

    不久后，那些聲音洪亮的巴人壯漢，紛紛唱起了【巴歌】。一時間，四面巴歌，如狂風暴雨一樣襲向閬中。

    使得嚴顏與滿城將士，都是面無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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