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姬晏感覺整個心臟都被撞擊了一下,整個人僵住一動不能動,他不敢低頭去看,顫抖著手緩緩撫上她枯槁的面龐,鼻息…鼻息處變得安靜,她就這么安靜地躺在他懷里,再也不會驚叫,也再也不會開口叫一聲“姬哥哥”了… 這一刻,姬晏感到自己的生命似乎也跟著中止了,并沒有想要悸動痛哭的沖動,卻感到了無盡無止的哀傷與絕望。 這么多年來,他的一切似乎都與懷里之人綁在一起,有為他不值的也有取笑的。他有想要幫她恢復正常的生活,但無論他如何努力似乎都無濟于事,她依舊神神顛顛,面對自己時卻又執(zhí)拗難纏,于是他也厭煩過,漠視過,但無論如何,他不曾想過讓她離開,不曾想過有一天她會這么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他這二十多年,人人都知其遠揚的美名,出眾的風姿,順遂的令人艷羨。然而他卻覺得自己其實每日都活在不確定中,甚至要用淡然的外表掩蓋下內心的焦慮。他在學識上過目不忘,天資傲人,處事也游刃有余,這些常人所費神費時之事于他看來再簡單不過,然而因為容蕪的存在,他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刻她會做出怎樣的舉動,明天又會傳出什么樣的閑言。他所有需要動的心思都與她有關,生氣也罷,不得不為她處理麻煩也罷,每日都是這么過的,二十年來都這么過來了。 年幼時,是母親告訴他要多照顧容家妹妹,后來是他已然習慣了去關注她的一切。這是喜歡嗎?或許也不沾邊,這種感情究竟是什么,連姬晏自己也說不清,只是覺得,這么個人沒有了,他也好像一下子空掉了,身邊的人和事再也沒有能引起他注意的了,只剩下無邊的寂寥。 耳邊的噪音越來越遠,隨著容茂最后的一聲驚呼,終于都安靜了。 …… 等姬晏再次睜開眼睛,已然躺在了靖寧侯府自己的床上,他坐了起來,小廝立刻為他身后加上軟墊。 “她呢?”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公子指的是?” 姬晏一怔,輕聲道:“容蕪。” “容四小姐…去了…”小廝說完,見自家公子臉色煞白,嚇得立馬扶住他的身子,屏著呼吸一動不敢動地盯著,足足看著他呆呆坐了許久,久到以為會一直這么下去了,又聽到沙啞的聲音問道,“庾邵呢?” 小廝頓了頓,小聲道:“庾大公子前日也…隕在南山了…” “噗——”一口血吐出,姬晏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床上。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來人啊!傳大夫——”小廝驚叫道,手足無措地準備出去喊人,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前日…已經,兩天過去了嗎…”姬晏長發(fā)垂在床邊,蒼白的面容上嘴角血紅,看起來脆弱的氣若游絲。 “是的,公子整整昏迷了兩日…” “他們現(xiàn)在何處?” 小廝聽明白了問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答道:“庾公子葬在了梅嶺,容四姑娘是因朝恩寺的惠濟大師親自來到昌毅侯府,道容姑娘與朝恩寺有緣,望將其葬于南山,容三爺同意了。” 姬晏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也不知聽到沒有。小廝不敢大聲說話,感覺仿佛自己的說話聲都會驚擾到公子。 小廝小心翼翼地取了巾帕擦拭公子嘴角的血跡,被頭一歪躲開了,接著聽到:“備車,去南山。” “公子您的身子還虛弱,大夫叮囑道要靜養(yǎng)!” “備車,去南山。”聲音毋庸置疑。 “……是。”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