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二位,仆先行告退了。” 一下子,這個皮球又踢到了張四維的身上。 張四維看著溜之大吉的申時行,不禁暗罵一聲滑頭。 看著申時行離開了文淵閣,張四維心中冷笑一聲,你們不來寫這個圣旨,我來。 他張四維,說是入內閣預參機務,名義上是次輔,是大學士,其實就是給首輔張居正的跑腿小吏罷了。 如今太后當政,要立潞王為帝,張居正乃是萬歷皇帝之師,肯定要避諱甚至反對,但有了機會張四維如何不把握? 張四維笑著對馮保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本部閣來擬懿旨。”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高皇帝創業垂十五年,定鼎中原,掃除殘元,恢復中華。 成祖即位,數征漠北,蒙古遠遁,不敢犯境,及至仁宣,布武施恩。 隆慶先皇雖秉國僅六年,但北封俺答,靖平北方蒙古之患。 來獻白環,豈直皇虞之世,入貢素雉,非止隆周之日。 固以效珍川陸,表瑞煙云,甘露醴泉,旦夕凝涌,嘉禾朱草,孳植郊甸。” “朕入纂鴻休,將承世祀,籍援立之厚,延宗社之算,靜言大運,欣于避賢,遠惟唐、虞禪代之典,其可昧興替之禮,稽神祇之望。 神器不可一日無主,天下尊位不可虛空。 朕今便遜于別宮,歸帝位于潞王,推圣與能,眇符前軌。 主者宣布天下,以時施行。 欽此!” 張四維洋洋灑灑數百言,揮毫立就。 這將是張四維人生中最大的豪賭。 旁邊的馮保看的直皺眉,“張大人,您這旨意擬錯了,是太后的懿旨。” 張四維微微一笑,“馮公公,皇帝廢立之事,并非是皇家一家之事,而關乎于天下百姓。 所以這份詔書,也要維護我大明的皇家體面,以皇上下旨禪讓最為合適了。” 馮保恍然大悟,“張大人不愧是大學士,思慮周到,咱家拍馬不及。” 說完,馮保小心翼翼的把張四維寫的旨意塞進衣袖。 “張大人,他日宣麻拜相,咱家當登門造訪。” 馮保意味深長的說道。 “公公抬舉我張某人了。” 張四維笑著說道。 慈寧宮。 空氣都要凝固住了。 萬歷皇帝朱翊鈞依舊長跪不起,在權力面前,什么天子的尊嚴都是形同虛設。 沒有理會朱翊鈞,李太后閉上眼睛假寐,像是等待著些什么。 “太后娘娘,旨意已經擬好了,請您過目。” 等的那個人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 “是哪位大學士手書?” 李太后一邊打開旨意,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內閣次輔張四維張大人。” 馮保回答道,但就在他回身之際,看到了跪地的朱翊鈞一臉怨毒的盯著他馮保,馮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好!” 李太后拍案而起。 “這張四維張大學士不但是個忠心的,而且還文采斐然!” 站在李太后一旁的朱翊镠一目十行的讀著詔書,這不是懿旨而是禪位的圣旨!朱翊镠越看越是膽戰心驚。 “母后!這萬萬不可啊,兒臣做不得皇帝的。” 朱翊镠再次出言阻攔。 做大明的藩王的日子可比皇帝舒服多了:美酒在手,美人在懷,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發展什么樣的興趣愛好,都不會被文官指著鼻子罵。 皇帝不勤政,那是昏庸,會被罵,藩王不視政,那是修德,會被夸。 當皇帝干嘛? 修個殿,蓋個園子,會被文官騎在脖子上罵;不修殿,不蓋園子,追求文治武功,會被文官指著鼻子罵。 看自己的便宜老爹隆慶皇帝就是這樣,皇帝唯唯諾諾,就會被文官重拳出擊,但能重拳出擊的皇帝,除了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文皇帝,還能有幾位? “胡鬧!神器不可一日無主,天下尊位不可虛空!” 說完,李太后又冷冷的看向長跪在地的朱翊鈞,把圣旨扔了過去: “皇帝,請你趕緊用印!” 朱翊鈞撿起沒有蓋印的圣旨,越看下去越是抑制不住的全身顫抖。 畏懼,憤怒,不甘,仇恨…… “兒臣,兒臣知道了……”拿著圣旨起身的朱翊鈞,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出了慈寧宮。 看著朱翊鈞落寞的背影,李太后內心隱隱一痛。 朱翊镠的心中也隱隱一痛:完了完了,涼了涼了,自己是徹底被萬歷記恨住了。 走出慈寧宮的朱翊鈞臉色不復剛剛的悲愴,微微偏過頭對著一旁的小宦官說道: “傳信元輔。” “朕的安危盡系在他身。”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