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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窈窕美人(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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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    若只是為這個,這個時候咱們去請皇后娘娘身邊的人,恐怕不大好……”

    岫玉有幾分猶豫,    她畢竟還是知道娘子這些日子同韓國夫人說的事,有陛下的寵愛,    貴妃在內廷里怎么樣當然沒有人管,但是貴妃分明是有意叫皇后這件事情鬧起來的,    她該干干凈凈,    一點也不沾手。

    雖說這件事情若是沒有人在背后推手,    根本便不會呈送到圣上面前來,但本來也是皇后有心媚上,    自作自受,    又不是貴妃設的圈套。

    今日范相公剛到,貴妃突然要叫一個內侍過來,    圣上就是再怎么喜歡她,    大約也是要生出疑心的。

    “圣上是個明理寬厚的人,就算是再怎么同皇后生氣,還不至于牽連到無辜的奴婢,    更何況這事原也沒到廢后的地步,    ”岫玉望著坐榻上的貴妃,    勸慰道:“娘娘不如瞧瞧集英殿的動靜,有什么事情不妨容后再說。”

    云瀅沉吟了片刻,    岫玉說的不無道理,    她本來是皇帝賜的人,但又不是皇帝親近的心腹,曉得只有貴妃尊榮她才能安好,有些事情倒不會向皇帝稟報,    反過來會給貴妃出些主意。

    “一個供奉官而已,又不知道什么事情,想來官家就是生氣也總不至于拿皇后身邊的人出氣。”云瀅叫人去關了窗戶,叫膳房將正經的晚膳先往后擱一擱,“也不必叫人費心盯著集英殿,叫人看見了反而坐實我后宮干政。”

    長生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圣上的意思放宮女出宮也是要在回鑾之后的事情,倒不必這樣太心急。

    “等官家回來再說,”云瀅把手中的團扇擱到了一邊,望著凝清殿的方向:“官家與圣人一向不睦,為著皇后私自用香的事情都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也不知道這一次還要鬧出什么來。”

    進獻養女的事情雖叫圣上不喜歡,但是還不至于到禁足的地步,先皇后爭寵的時候誤用花汁,導致皇帝呼吸不暢,病了些日子才好,才被廢后,也就是秦皇后幸運一些,沒損及圣上的身子,又不是為著自己爭寵,頂多關上幾日。

    但這件事一出來,恐怕就不僅僅是禁足這樣簡單了。

    說著說著,外面竟然已經飄起了雨絲,云瀅聽著夏雨敲擊在窗欞上的清脆聲音,閑在在地去逗弄獸苑新送過來給她養著玩的鸚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范相公此來,可真稱得上是來者不善四個字了。”

    ……

    圣上雖在明光堂內殿與云瀅親昵繾綣,不論尊卑,但是到了前朝便又是另一番神態。

    范知賀一路辛苦,在日落之前趕到汝州行宮,為了面見圣駕不失儀,只稍微喝了幾口水解喉間干渴,皇帝的賜膳都沒有受,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集英殿。

    雖然圣上吩咐內侍伺候他換洗,然而當皇帝坐到御座上受人參拜時,還是能明顯看出來他面上的風塵疲憊。

    天色逐漸暗沉下去,透著分外悶熱,內侍早在案上擺了清心的薄荷茶,雖然按照圣上的喜好沒有加冰,但泡茶的水也是滾沸之后在井里鎮過的,稍微抿上一口,叫人通心舒暢。

    “臣范知賀恭請圣安。”范知賀跪地朗聲,本來國朝是不遇大典禮不跪拜的,但他挺直脊背拱手,人跪倒在地上,以手觸額,對皇帝一絲不茍地行了稽首禮。

    “朕躬安。”圣上端正地坐在御案之后,聲音稍顯沉厚,叫他起身,吩咐人賜座看茶:“范卿不在府衙,怎么來行宮了?”

    臣子行大禮,當然是有大事要稟奏,只是事先圣上收到他往行宮拜謁的奏折,并不曾說明情由。

    “回陛下的話,臣因受人狀紙,方來驚擾圣駕。”

    范知賀當日接到攔路人的狀紙,起初只是以為哪家豪強見人家的妻子美貌,強占了他的夫人,畢竟這個年紀,又有丫鬟隨行,該知道家境還是不太差的,就算是拐賣婦人的那起子東西,也該知道有些是不能招惹的。

    誰知道把人叫進內堂細問,問出的事情竟然與今上有關。

    “臣敢問陛下,內廷之女何數?”

    圣上對這種開頭已經很熟悉了,神色也漸漸沉了下去。

    ——沒有誰會愿意外臣一直盯著自己家里的事情,若說皇帝像是個長舌婦一樣,天天去問臣子昨夜與哪位美妾宿在一處,妻子與旁的小妾吃不吃醋,又或者有沒有意思再添上一兩房,臣子們表面得一五一十地答,可心里怕是也得悄悄不敬地想,圣上管得也忒寬了一些。

    奈何作為君主,國事與家事原為一體,臣子們想勸諫內廷之事,皇帝也不好直接駁回去。

    平日里被問一問也就罷了,偏偏這些時日皇后始終未出凝清殿,貴妃有身孕,又得他鐘愛,只怕前朝也有人要沉不住氣,問上一問了。

    “內廷規制,向來參照先朝,卿來問朕,還不如去問都知與皇后。”圣上抿了一口茶,已不如先時有興致:“不過這些為朕家事,又干卿底事?”

    他鼓勵臣子因為先前的事情而趕來奏報于上,但是這并不代表內廷發生的一點小波瀾,也被人當成天大的事情。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內廷采選歷來由內侍省負責,確實不是臣所能議論的事情,”范知賀坐在下首,面上倒還平靜:“但臣以為,內廷粉黛三千,宮娥盈列,哪里還不夠陛下受用,若是搶奪臣妻入宮,只為天子一時之幸,臣卻覺不妥。”

    他話音剛落,圣上便已經將手中的茶盞擲于地上,透亮的白瓷碎成尖銳的薄片,四分五裂,空曠的內殿發出叫人害怕的脆響,在內服侍的近侍都被范知賀的口無遮攔和天子的怒氣所驚,魂不附體地跪到了地上。

    江宜則還算是比較好的,他是跟隨在圣上身邊的親近人,又是掌管內侍省,女子入選與陪寢君王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因此斗膽發言:“范相公這是哪里話,圣上已經停了今年選秀,下令許民間自由婚配,宮中節儉,甚少舉行大宴,奴婢雖然是內官,也知陛下端正自持,并不曾與臣妻私下見面。”

    范知賀長久不侍奉天子,恐怕還不知道如今宮中的風向,就算是圣上想要納娘子,明光堂里那位也不會準的。

    更何況是臣子的妻子,皇帝就算是再怎么獵/艷,還不至于搶到臣子身上。

    “范卿,”過了良久,圣上才看向他,聲音里隱隱有著怒氣:“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么嗎?”

    “臣若無實據,自然不敢妄言,”范知賀跪倒在地,神色間滿是堅毅:“臣近日得一乞丐攔路喊冤,接過狀紙方知,那名乞丐原本是汴京城中一名小吏,數月前新婚妻子遭人強搶入宮,他求告無門,又被撤了官職關入大牢,出獄之后一貧如洗,家中母親臥病在床,只能靠乞討到臣府衙中告狀申冤。”

    打官司是一件耗財耗力的事情,普通百姓家中,若是不逢天災**,自可安穩度日,但是一旦沾上些什么官司,又或者得了大病,要變得貧苦艱難也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這些事圣上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天子之尊不能輕動,今年他除了駕幸行宮,也不過是與云瀅出去游玩了兩次,身邊何曾有過旁的女子?

    但是皇帝知道范知賀雖然是個難纏的臣子,可若沒有真憑實據不會隨便說話,沒說什么,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起初并不敢語及圣上,是臣命人細細追查方知,因此民間并不曾有亂污天子之名的謠言。”

    范知賀也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知道這種有損官家圣譽的事情不能輕易說出口,一直也是叫人秘密求證,不敢公之于眾,連這次來行宮,都是自己親力親為,不曾經過第三人之口。

    “甘露十五年暮春,袁家新婦三朝回門,于中途失蹤,袁凱德歷經尋訪,方知自家娘子被秦府所擄,他上門求告,卻被人許以財帛女色。”

    “袁家是小門小戶,自不敢與皇后母族相爭美人,只好委屈求全,過了幾月才重新登門,”范知賀不好明說,稍微隱晦了一些:“誰知秦家四郎說那女子早已送入宮闈,小門之女,得以身侍天子,實乃萬千之幸,不許他再來,而后袁凱德又到官府屢次呈遞狀紙,皆被駁回,以至于被關在獄中一月有余。”

    “臣從袁家街坊口中得知,這些日子原本他家中突然闊綽起來,只是在入獄之后才突然困頓,總有貴人差人送財帛與他,經查驗,確為秦府車馬。”

    范知賀低頭道:“而秦府下人也有招供,這些時日確實在從許多民女之中擇選合適者,送入宮中充當皇后養女。”

    “僅憑這些,范卿就斷定,是秦家將那個女子獻給了朕嗎?”

    圣上也蹙起眉,天子腳下,皇后母族里出來的郎君居然強搶官吏之婦,還將一盆污水潑到了天子頭上,皇帝當然不會高興,“皇后對宮中之事向來上心,若此言為真,宮中掌事怎會不知她已非處子之身?”

    范知賀不太好說明白,皇室里面非清白之身入宮的嬪妃有許多,那些女子容貌上的出色足以叫帝王忽略那一滴血。

    “是與不是,官家一問皇后便知。”范知賀從袖中掏出秦府家丁婆子以及袁凱德和街坊的證詞,“因臣并非直隸府衙,事涉皇后母族,亦有諸多不便,狀紙證詞俱在,還請圣上御覽。”

    他要傳喚人,其實是有些麻煩的,而刑不上士大夫,秦氏又是皇后族中人,其間種種,盤根錯節,他為了皇帝的名聲,也不好傳人過堂,當然,他的職位也不足以傳朝廷命官問話。

    也只有圣上,才能審理此案。

    皇帝身側的內侍彎著身子走過去,將狀紙呈交圣上。

    “臣此來匆忙,來不及帶上原告與證人,只好叫他在臣府衙中養傷,將人暫且扣押,若是圣上有疑慮,可傳一道旨意下去,派御林軍將人拿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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